第五十一章(超懿番外)

司马懿死了。

是被他的徒弟亲手杀死的。

那柄闪着银光的冷晖枪，轻而易举的刺穿了司马懿的喉咙，鲜血喷射而出，绽成一大片糜丽的血花。

诸葛亮进来的时候，这场早有预谋的刺杀刚刚结束，他亲眼目睹司马懿在他眼前倒下，那双深渊般的眸子一如往昔的平静。

偌大的军营里只剩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马超尚未完全平复的喘息声。

静的出奇。

这场充斥着背叛意味的行刺在这样荒诞的场景下落幕，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

诸葛亮半跪下去，将穿透司马懿喉咙的冷晖枪拔出，替这位昔日同窗合上双眼。

“倒还真是你教出来的徒弟，师徒俩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狠心。”

沾了血的冷晖枪被诸葛亮随手一扔，咕噜噜地滚远了。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淡淡出声：“也就是我，还特意跑来给你收尸。”

这话说的委实不太中听，夹枪带棒的，也不知是在刺谁。

短枪一路滚到马超脚边。他有心捡枪，听见诸葛亮这话，手一顿，而后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抿着唇默不作声。

马超并没否认诸葛亮的话，低垂着眼睫转身出去。

外头月亮正圆，清亮亮落下一地银霜，晃的马超有些眼晕。

深呼出一口气，马超将刚刚捡起来的枪插进训练用的木头桩子里，桩子应声断成两截。

马超恨司马懿。

司马懿毁了他的故土，杀了他的亲人和弟兄。

一剑穿喉，血染黄沙，堆叠如山的尸身成了秃鹫们的狂欢厂。而一手造就这样修罗场面的司马懿，又怎么可能真是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个好老师呢？

马超嗤笑一声，坐在原地等诸葛亮出来。

他自然不会给司马懿收尸，但若有人执意如此，他也没必要阻止。

就当还了司马懿和他那点师生的恩情吧。

马超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当初司马懿将冷晖枪递给他的样子。

诸葛亮提着酒去找马超时，毫无意外地扑了个空。

虽然对此情况早有预料，但十次有八次都找不到人，诸葛亮就算再好的脾气也该被磨没了。

酒坛子磕在桌子上发出“当”的一声响，诸葛亮嗅着飘散出来的酒香，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碗来。

“这么多年了，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讨人喜欢。”诸葛亮小嘬一口酒，啧啧出声。

自司马懿死后，马超就跟着诸葛亮回了蜀地，成为诸葛亮的下属。

他确实如当初司马懿所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在军营里待了几年，就靠着积攒下来的军功当上了大将军，一度成为主公身边的红人。

当初多少人想着巴结他，都被他那副冷若冰霜的脸给吓了回去。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倒是跟司马懿当初在稷下时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诸葛亮哂笑一声，提着空酒坛摇摇晃晃起身。

蜀地的风虽然比不上关外刀子似的凛冽，但寒意亦如附骨之蛆，刺的人骨头缝生疼。

被风吹了一阵，诸葛亮三分酒意也醒了大半。他摘下被风卷到发间的枯叶，指尖轻轻用力，枯叶瞬间碎裂，不规则的小碎片自指尖坠下，重新被裹进风里。

在落叶飘飞的尽头，诸葛亮看见了牵着马归来的马超。马超路过他时，朝他点了点头，算做打招呼，简直将沉默贯彻到了极致。

诸葛亮轻啧一声，并未回应。

他从马超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气，和某种东西焚烧的气息。

“怎么想到来这里了？”

当诸葛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时，马超并不感到惊讶，甚至连手上的动作都没一丝停顿。

“只是来看看他。”

诸葛亮接过马超递来的纸钱，在他身边坐下，手中的纸钱一张一张被火焰吞噬，诸葛亮迎着火光抬起脸看着墓碑。

吾友司马懿之墓。

这墓碑还是他亲手立的。他旁边这个家伙当初未曾来看过一眼，也不知怎么想的，现在倒是来的勤了。

“这是想开了？”

诸葛亮犹豫着拍了拍马超的肩，颇带着几分叹息，“那么多年，也都该放下了。”

话是这么说，可诸葛亮也没认为马超真的就一丝芥蒂也无。灭族之恨，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放下的？

马超轻轻“嗯”了一声，金色的眸子里流露出些许茫然，他将手中的酒倾倒在地上，望着那条浅淡的痕迹出神半晌，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

“我曾经……是很仰慕他的。”

那个男人把他从尸山血海中带出，又收留教养他，教给他一身的本领，给了他一个简单而舒适的家。

马超曾经最渴望的，司马懿通通都带给他了。

他崇拜司马懿，仰慕司马懿，甚至大逆不道的渴望拥有司马懿。

可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大概是乔莹离开的时候吧。

孙策死后，她疯了一样的憎恨司马懿，作为报复，她在临行的前一夜把一切都抖落出来，包括马超的家园是怎样在司马懿手上毁灭，而他马超又是怎样愚蠢的崇拜着他的杀亲仇人。

在乔莹那怜悯而又畅快的目光中，有什么东西骤然崩塌，化为泡影。

“那现在呢？”

诸葛亮的声音把马超的思绪从过去拉回，他看着面前一方小小的黄土包，司马懿之墓这几个字，突然就刺眼起来。他抬手抚摸胸膛，衣物下，心脏正有规律的振动着。

现在呢？

马超问自己。

现在还恨，或者，还爱他吗？

诸葛亮从没对马超说过，他其实见过司马懿一面，就在马超同他结盟之前。

那场会面仓促而又荒诞，以至于诸葛亮现在想起，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司马懿让他帮马超杀了自己。

诸葛亮觉得司马懿疯了。

任凭他怎么追问，司马懿都不肯告诉他原因，只对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恨意褪去，爱总会在心底蔓延疯长。这是奖励，也是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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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就是发不出去，我人都麻了啊

2009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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