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完全尘埃落定的两年后。
位于意大利东部的威尼斯城中,汽车的鸣笛一如既往的不断回响于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接连不断地朝各自前往的目的地散去,同映照粼粼波光的太阳光辉映衬。
而现在这片繁荣昌盛的景色,还是多亏了未来机关那边的努力。自人类史上最大最恶的绝望事件爆发,世界一直与绝望残党们作斗争的同时,还得兼顾其余存在的「自相残杀」,确保江之岛盾子安排的这一系列惨无人道的手段被连根拔除。
只是那些依旧活着的主谋们……也就是白银同学和香织,则被未来机关带往别处,下落不明。也许是被时间冲淡了内心的不解和哀恸等五味杂陈的感情,我终于在时隔两年后得以面对这些已经发生、无法改变的真相。
不得不佩服的是,香织的画技和想象力当真鬼斧神工,先是绘制了我们的“试镜录像”,而后又创造出「原人格」这么一说来,就连我们本人看到之后那些录像也不免赞叹。
可看到现在依旧繁华美丽的威尼斯水城,我也不由得感叹万千。此刻的我们正身处夜至姐的私人邮轮,惬意的自水中渡去,朝远处的梵蒂冈前行。
“说起来,我们已经在罗马的弗洛伦萨地区了。”宫野前辈一边观察手机里的地图,一边伸手指了指被时光翻新的城市一角。“继这里的不远处就是万神殿,再走一走就是特莱维喷泉和西班牙广场……”
“宫野同学是想去那里看看么?”夜至姐眨眨眼,侧眸瞧她。“这个问题我们还是得问问小熹呢。毕竟这次旅行,她和王马同学才是主角。”
“这……”听到她们的对话,我本想反驳,但念及我们准备前往梵蒂冈的目的,恐怕我是推脱不了的。无奈之下,我只得压低声音,往王马君那边靠一靠,红着脸道:“王马君……你觉得呢?”
“欸,突然被熹酱这么问,我真的会很苦恼啊~”王马君低下头来,故作为难的轻轻皱眉。“呐呐,我们不是在历史书上学过万神殿的相关历史嘛~既然如此,这么有趣并且有名的地点当然是——一定要去什么的当然是骗你的啦!熹酱准备去吗?”
“…你啊。”一时间,我再度啼笑皆非,拿胳膊肘轻轻捣了一下他。没想到我们两个都已经二十岁了,他在我面前依旧是四年前初见时那个俏皮狡黠的少年。沉思片刻,我联想到万神殿为人类史上最大最恶绝望事件的存活古物、艺术家拉斐尔和罗马教皇维托里奥·埃曼努埃尔二世同样长眠此处,我也有些心动。“我们去瞧瞧吧?毕竟好不容易来一趟意大利,直奔目的地可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颇有我们当年的风范啊。”听到这里,路美姐也不禁笑笑,显是忆起当年她几人前往法国时的场景。
“出去玩好耶!”纯夏的眼中登时闪烁起期待的光芒。“嘿嘿,稳赚不亏!”
“我说纯夏姐,你也是十九岁的人了,怎么一提到出去玩,你就还是那么激动?”小洵斜睨纯夏一眼。
“你懂啥,出去玩开心跟到底多大根本没半点关系。”纯夏双手叉腰,理直气壮的盯回去。“凛真!你说是吧!”
“的确无妨。”末广同学双手相抱,对纯夏淡淡一笑。“倘若你喜欢,便多高兴些时日便好,无需顾及其他。我总会陪在你身旁。”
“噫——”小洵嫌弃的皱眉,远远避开这二人。“我有姐夫你了不起。”
“唉,不知不觉间我们都二十岁了啊。”美宥浅啜手中饮料,略略苦笑。“时间过得好快啊。如果不是那几个追求绝望的怨种,我们现在应该在上大学才是。”
“听你这么说,我一时间都有些分不清希望之峰究竟是帮了我们还是坑了我们。”秋子冷着脸说。“因为才能,世界曾陷入绝望,我们也九死一生;但我们也因为才能,所以即便错失上大学的机会,我们的前途也依旧没有影响。”
“欸——在这种节骨眼上,美宥酱和秋子酱其实不适合提起这个话题来耶。”王马君面向她二人,假意为难。“明明大家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呜哇,这就是被人放鸽子的感觉吗?好难受!”
“…………”美宥显得欲言又止,笑容多了几分核善。“我当初……”
“好了,这么说的确是我们的不是。”秋子叹了口气。“抱歉,是我没考虑那么多。”
“好啦,过去的事,就当它过去了。”我摸了摸王马君的头,再摇头示意她们没事。“都是出来旅游的,开心点!”
“哎,不不不,不止是旅游。”纯夏冷不防从旁边蹦出来,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和王马君。“小熹姐姐,你跟吉总是来结婚的。而我们几个是来参加婚礼的。”
“…………”
船上忽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终于,我,路美姐,包括美宥和秋子都异口同声的尖叫道:
“羽生纯夏!!!!”
当然,除了我是因为害羞之外,另外三个人纯纯是不服气而已——尽管美宥跟秋子是我的伴娘。
* * * * *
万神殿内供奉了许多英雄与神明的雕像。内部宽广空旷,无一根支柱,穹顶的圆洞则是唯一光线来源,衬得内部庄重肃穆。
紧接着,我们来到特莱维喷泉,并且买了冰淇淋在全球最大的巴洛克式风格喷泉前打卡。要知道,当年风靡全球的《罗马假日》曾在此处取景,也正是因为该电影,此处成为罗马知名度最高的喷泉。
可现在的王马君却拿着手机,皱眉陷入苦恼的沉思。
“怎么了?”我拉了拉头上的遮阳帽,以为是手机出了什么故障,便靠了过去。
“我真的很不擅长照相啊。”王马君叹了口气,嗫嚅着低下头,结果双眉却在此时不易察觉的轻轻一皱。
“王马君本来想说什么?”我双手抱胸,故意挑挑眉。
“呢嘻嘻,当然是——”仿佛一直在等我这么问,突然伸手搂住我,而后在我脸上落下一吻,飞快的跑掉了。“不会照相这种事情肯定无关紧要啦!因为熹酱的身影,早就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啦——这一句可不是谎言哟!”
“……?”我摸着脸上方才被他亲吻的地方,内心腼腆的不知所措。半晌才追上去:“王马小吉!!!”
真是想不到啊,明明我们已经交往了四年,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还是会因为他出其不意的举动害羞到满脸通红。
哦,站在不远处的父亲老泪纵横,想来也不愿自己的宝贝女儿就这么嫁人吧。
* * * * *
教堂的房间内,父亲正在为我梳理头发。这些年来,他为未来机关处理了不少棘手事件,头上更是多了不少稀稀疏疏的白发。
他的动作很轻,也很细腻,其中概括不舍,却不得不放手。
“爹,您就放心吧。就算我结婚了,我以后也会时不时回来看看您跟妈。”我瞧他不舍,不由得出言安慰。“我跟着王马君一定会幸福的。现在世界也逐渐从绝望中恢复过来了,您也多休息休息,别操劳过度……”
“我……唉,你们两个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父亲长叹了口气,轻轻抚摸我的长发。“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呜呜呜……我好舍不得……”
“爸……”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你啊,就别坏了你女儿的心情了。”恰好在此时,母亲推门而入,对父亲刮了刮脸。“我们家宝贝原本开开心心的,被你这么一哭就不知所措了。你这个当爹的羞不羞啊?”
“好啦。”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之后肯定会抽空回来看看的。”
也许是经历过两年前的那场生离死别,没能及时感到现场的父亲就此对我倍加关照,想来现在是为无法继续陪伴我感到难过。
但父亲很清楚自己的心理行为与动机,被母亲说了几句后,便打起精神,携我手走向礼堂。“你妈说得不错。小熹,来,我们走吧。”
“嗯……”我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踏过拖地婚纱往前走。
高大的石柱和墙壁、拱形的殿顶、到处是色彩艳丽的图案、栩栩如生的塑像、精美细致的浮雕,彩色大理石铺成的地面光亮照人。十字架形的教堂内部神圣无比,落座周围的宾客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我,或是早已站在牧师面前的王马君。
此刻的王马君身着配有紫色绶带的白色晚礼服,外套裁剪为优雅的流线型,随意、浪漫,倒真衬托出几分「超高校级的总统」的贵族感。他见到我,仍笑眯眯的朝我招手,俏皮一笑。
……果然还是没变啊。
我如此想着,哭笑不得。
父亲携我来到牧师前时,王马君对我伸手,而我也轻轻伸出套上白丝绸手套的右手,回握住他伸出来的手。
那位慈祥却稳重的牧师如此打量我们,终于缓缓开口:“我要分别问两人同样的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长的问题,请在听完后才回答。王马小吉,你是否愿意娶叶秋熹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夫妻,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生命终结?”
王马君点点头,一敛方才的俏皮,小心翼翼的为我佩戴婚戒,正经且庄重的看着我:“我愿意。我对叶秋熹承诺,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直到地老天长。我承诺我将对你永远忠实。”
牧师缓缓颔首,而后看向我。“叶秋熹,你是否愿意嫁王马小吉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夫妻,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生命终结?”
我回握住王马君的手,一颗心砰砰乱跳:“是的,我愿意。我,叶秋熹,请王马小吉做我的丈夫,我生命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爱人。我将珍惜我们的情意,爱你,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我会信任你,尊敬你,我将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我会忠诚的爱着你,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艰难的还是安乐的,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无论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你在哪里死去,我也将和你一起在那里被埋葬,也许主要求我做的更多,但是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会有你在身边生死相随。”
教堂内,钟鼓齐鸣。宣誓完毕过后,教堂内有的人为我们欢庆,而有的人则回忆曾经发生的点点滴滴,流下眼泪。
我将王马君递来的玫瑰捧于手中,而后对观众席轻轻一笑,抛出玫瑰。
可能玫瑰终将凋零,可我们的爱意恒古不变。
夜雾散去,月华皎洁。望着蝴蝶在玫瑰花窗外的勿忘我花丛中飞舞,听着夜风慢慢吹响教堂钟塔,似乎预示着,我跟王马君再也不会分离了。
那时我们彼此方值二十。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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