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重返程序世界

“入间同学说过，想要从程序世界注销就必须经过这个沙龙室才行。”一来到程世界，我便顺着提出这个话题的梦野同学的话茬接了下去。“但现在的情况是，百田同学在早些时候莫名其妙的被踢了出去。”

“也许就像赤松同学提到的那样……这也是入间同学动的手脚。”最原同学沉吟着点头。“说不定程序世界会留下什么线索。”

“最关键的一点，入间同学究竟是被什么勒死的？”香织蹙蹙眉，不解的跟上我们的脚步。“我记得她有说过，这个程序世界的危险物品都被她删除了啊？”

“这应该也是……入间同学的谎言。”赤松同学不由自主的捏紧了她左臂的袖口，仿佛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既然她是这个程序世界的改造者，那她应该会提起预备好凶器。”

“这样的确说得通。但我还是觉得奇怪……”赤松同学说得不无道理，但有一点还是很让我在意。“根据我的侧写，入间同学是想要杀人的原凶手没错，那在这个程序世界，她又是如何被手无寸铁的被害人反杀了的呢？”

“这种情况，我们先要确认大家的不在场证明。”梦野同学在稍稍整理她头上的帽子后，右手前伸，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最可疑呐。”

“的确……这是常人的思维。”最原同学浅浅颔首后皱了皱眉，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别的线索。他随即指向了挂在墙上的程序世界地图，道：“大家看，中央地图的切换点分为2个地图……若两地之间隔着地图切换点，便看不见也听不见另一边的动静。若要往来本馆和教堂，必须越过地图切换点。”

“对，而这也是疑点所在。”香织凝神屏息地分析起来。“根据最原同学和师傅的证词，你们在本馆这边听到了教堂那边的声音……但通过教堂却必须渡过河流，可在分界点，我们是听不到声音的。”

“嗯……我觉得这还是跟入间同学有关。”赤松同学在仔细思考后得出以下结论。“但这也只是推测而已……得到了教堂再说。”

简单回顾程序世界的构造后，我们边陆陆续续的走出本馆。但就在我们出门的那一刻，提前出门的机望同学就仿佛在那边等候多时似的，忽然叫住为首的二人：“啊，赤松，最原。你们可以过来一下吗？”

听言，最原同学面向他，略有奇怪的问。“……嗯？怎么了？”

“我发现……有点奇怪的东西。”机望同学侧向一旁，略有踌躇的说。“不知道跟时间有没有关系，所以想请教你们的意见……”

“带我们去看看吧。”赤松同学当机立断的说。“这种时候，任何细枝末节都有可能成为重要的线索喔。”

最原同学也点头表示赞同。“就是这样。机望，能麻烦你带路吗？”

就这样，我们跟着机望同学来到了本馆外右侧的拐角处。霎时，我们才惊奇的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回廊拐角，竟赫然出现了一筒卷纸。

“欸？这应该是厕所卷筒卫生纸吧？”香织俯下身来查看，颇有奇怪的感叹。“我记得来的时候是没有这个东西的……”

“……我也毫无头绪。”不知为何，这筒卫生纸总是给我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与此同时，又有某种不成形的想法在我的脑海内若隐若现，可我一时间却分不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能肯定的是，这卷卫生纸正好出现在天台上的望远镜下呢。”

说起来，虚拟世界的犯案，是否也会如学园祭的密室那般跳脱常理？不能以普通人的思维渡之，也无法在A和B之间构建立起任何逻辑……莫非需要我们利用结合线索的想象力，才能在毫无厘头的案件中摸清头绪？

一时间，这些想法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甚至让我产生一丝担忧，这次的侧写究竟能不能像以往那样顺利进行？但我很快又摇摇头，将这些想法置之脑后。再怎么不可能，都也只是人为的犯案，我只需结合他人行为的不合理和案件的可疑之处，很快就能捉出凶手才是。

这也是为了……帮入间同学沉冤得雪。

“哎……这块标牌不是被入间弄掉到河里的那块吗？”当我们经过河流时，百田同学忽然奇怪的说。“应该不是别的标牌吧？她说过这个世界只有一块了。”

对此，最原同学的解释是：“确实是同一个东西。它卡在河边的岩石上，又被我们拿来了。不过……我也有点在意这块标牌……”

“哎，师傅，你说这块标牌的出现会不会跟程序世界的构造有关？”香织忽然若有所思的问我。“包括教堂声音的谜题也是。”

“虽然现在没有证据来证明这一点，但一定是这样的。”在略微察觉到其中的逻辑后，我顿时安心了不少。“一切都有它的逻辑在里面。”

我们很快跟着机望同学还有梦野同学来到了教堂后方。在那里，入间同学静静的躺着，而她的周围则散落着木条踏板、手机和铁锤等物品。

毫无疑问的，在铁锤出现的那一刻，入间同学创造程序世界是为了杀人这一点就得到了证实。

这个现场……很奇怪。

这是我在看到现场的第一印象。毫无疑问的，这次的案发现场跟前几起案件比起来，假设程序世界也存在血迹，那么这会是才囚学院所有案件中现场最乱的案件。毫无疑问的，这个现场没有经过处理，或者说处理得简单到贴近天真——杀得杂乱，就证明是无预谋杀人。

但还是很奇怪。

尽管有原被害人不知道凶手准备杀自己的可能性，但这样一来就解释不了其余事先预谋好的部分：有条理的布置现场、故意让我们知道入间同学创造程序世界的目的是杀人，直到这一步凶手的心理还井井有条；但眼前的现场却凌乱不堪，甚至还有布置匆忙的痕迹留在这里，这样看下来……凶手就仿佛就不同人一样。

——共犯杀人？

这个念头顿时涌入我的脑海。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负责犯案前部分的凶手智商不低，做事井井有条，为男性，年龄大概在15 - 25岁之间，能迅速撤离而又不被人看见的行为说明了他对环境熟悉的事实，可能是「有预谋犯罪」；而动手的凶手也为男性，年龄在13 - 17岁之间，「无组织犯罪」则是显而易见的，而入间同学身上也没过过多的伤口，凶器留下的痕迹也没有彼此重叠。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残忍，也不冷静，甚至可以说得上很单纯。

凶手……竟然是他？

侧写完成的那一瞬间，我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也不知是因为这寒冷的天气还是这叫人难以置信的事实。他这么做……难道也是为了拯救原被害者吗？而那位「原被害者」……我的侧写如果没出错的话……是他无疑啊。

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忽然觉得自己心口很闷，甚至希望自己的侧写是错误的。这种沉闷的心情就如阴霾般缭绕在我心头，以至于百田同学被最原同学“无情”的用入间同学藏在身上的手机“踢出世界”时，我都没有心情接话。

根据赤松同学跟梦野同学的证词，她们原先在教堂寻找「外面世界的秘密」，却忽然听到有东西撞上教堂墙壁的声音。当她们赶到声音源头时，就已经看到入间同学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了。

至少能确定的是，凶手没有重新回到现场。

重返现实世界后，我们从黑白太郎的口中得知，锤子是入间同学特意留下来的物品，而手机也是程序世界的原有物品，只不过入间同学没有告诉我们而已。除此之外，能过河的桥只有标牌一物，而入间同学新增的东西只有两张地图和程序世界里的「属性」。

简单来说，只有入间同学把自己的虚拟分身设置为“物”，我们则是“人”。相对的，她还在程序世界新增了一道墙。简单来说，就是平面直角坐标系，那道墙在y轴上无限延伸。而这道墙壁，则有“除了人属性以外皆可通过”的属性。

这样一来，就算我想否认自己的侧写，也是不可能的了。先不说入间同学新增的这些设定，光是王马君的虚拟分身被入间同学碰到了就无法行动这一点更是坐实了我的侧写。

最后，也就是在登陆的时候，虚拟分身有发生异常的现象存在。但可惜的是，我们谁都不知道是谁的虚拟分身发生了错误、而这又是怎样的错误……

百般踌躇之中，学级裁判的广播响了起来。

“师傅，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兴许是见我沉默过久，香织在来到审判之祠后担忧的问道。“你从出了程序世界后就没怎么说话……”

“啊……我没事。”我只能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但为了转移话题，我立马又接上了大家抛出来的的话题：“说起来，我觉得大家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担在最原同学跟赤松同学的身上呢。我们不能一直指望他们带我们通过学级裁判，大家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帮助彼此。”

“嗯。这次我也会努力的！”赤松同学像是鼓励自己似的深吸了一口气。“我跟最原同学……一定会再度带领大家找出真相！”

“赤松同学，放轻松，放轻松。”我怕她太过紧张，或是给自己太多压力，便连忙劝道。随即，我半开玩笑似的说：“赤松同学，要不我们也来给自己定一个目标吧？等我们顺利通过这场学级裁判过后，我们就再合奏一次，然后聊聊音乐，怎么样？”

“啊，是跟叶秋同学的中提琴合奏吗？我很乐意呢！”这一招果真有效，赤松同学的表情已经远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了，反而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嗯，就这样约好了喔。啊，我记得叶秋同学之前还在跟我们一起上学的时候有提到过你喜欢的流行音乐？”

“对啊。”我也不自觉地被她带动情绪，含笑点头。“是根据星野舞夜的小说《塔纳托斯的诱惑》所改编的歌曲《溶解于黑夜之中》……我很喜欢这首！”

“既然这样，那我就尝试把这首歌改编成钢琴曲好了。”赤松同学笑着提议。“毕竟我也想试着演奏流行音乐呢。”

“真的吗？！”我顿时又惊又喜。“谢谢你，赤松同学！我已经期待上啦！”

“嗯啊，你们两个好狡猾啊！”梦野同学在旁边不满的抗议。“居然瞒着大家合奏……就算重新咏唱需要花费一年时间才能完成的魔咒，我也要去听听呐。”

“啊哈，那样就会错过了吧？”我看着梦野同学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当然，欢迎大家一起来喔！但我不否认我的中提琴很拉胯……”

“不，权太相信你们的合奏一定会很棒。”狱原同学拍拍胸脯，笑着表示。“权太一定会去听的。”

百田同学也竖起大拇指：“不要说这种丧气话！但能肯定的是，我也一定会去听你们的合奏的！好好准备吧！”

不知不觉间，我们中的气氛逐渐热络了起来。大家也从一开始的死气沉沉，变成了现在的稍有干劲。

在这场氛围中，第四次学级裁判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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