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听到春川同学的提问后,我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口答应,毕竟五公里的奔跑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春川同学听言,对我皱了皱眉,并用质疑的眼光打量着我,道:“我说你啊,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医院安心疗养吗?”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耸耸肩,冲春川同学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怎么说呢…这个模仿犯,应该是我带来的。如若不能够在短时间内将她绳之以法,我耽心她会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春川同学斜视我的眼中多出了一丝无奈。随后,她又转身面向赤松同学他们,道:“你们呢?”
“五公里啊……”赤松同学双手抱臂,蹙着眉,似乎在斟酌着距离。过了半晌,她终于答道:“没问题!既然叶秋同学能做到,那我们一定也可以!”说着,像是为了给自己打气一般,她做起了伸展运动。
“好嘞!这可是难得的长跑训练,我这个老大怎么可能拒绝呢?”百田同学紧随赤松同学,也是非常爽快的答应这个条件了。“你说对吧,终一!”
“所以我们是要去哪里呢?”美宥见最原同学也点了点头,便索性双手插兜,一副朴素的模样,但脸上却大大的写着“囧”字:“所以呢?哪里距离这里有五公里的路程?”
“距离那个西海道平民区的三公里开外,就是面积直达两公里的贫民区。”春川同学似乎丝毫没有打算说服这些爽快答应的人,反倒是直戳了当的进入了主题。“那个犯人从后门跑出去后,我追了她足足五公里,但是却在贫民区跟丢了。”
“是这样啊……”我思索着,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春川同学,贫民区的当地人有对这个犯人显露出那种对外来者的敌意吗?”
“谁知道啊。”春川同学皱了皱眉,随手顺了一下自己的黑发。“但是,我倒是看到有不少人对我这个真正的外来者显露出敌意。也正因如此,我才不慎丢失了目标。”
我点点头,对当下的情况有了大概的理解。“原来如此,看来我们的调查范围又缩小了一步。”
“的确是这样。如果是当地人,在这片特定的区域应该不会有人对她显露敌意才是。”最原同学单手撑腮,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尚未挂断电话的秋子先是一言不发的听着我们的推理,方才开口道:“从贫民区来的电脑技术员……按照这个范围查,应该就可以了?”
“嗯。”我赞同道。“拜托你了。”
秋子简单的附和了一下后,便挂断了电话。见我们该说的都说过后,春川同学终于开口道:“都准备妥当了吧?既然这样,我们就出发。”说罢,也不留给众人丝毫辩解的余地,便扭头就走。临走前,她又狠狠地瞪了一眼百田同学,眼中竟罕见的露出了无奈之意。
就这样,我们从这栋废墟大楼走出,便开始了长达五公里的长跑。意料范围之内的,春川同学来回两次便记住了所有的路线,甚至能够精准的定位每一条街道的名称。敏锐的记忆力,灵敏的身手,以及对目标的紧追不舍,都明确印证了我之前的推测,她的才能并非保育士,她所展现出的身手虽然类似于特工,却远远比特工危险得多。
兴许是折腾许久的缘故,太阳的光芒此时已在东面的山上展露浅浅的鱼肚白色。熬过了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晨曦此刻正缓缓用它自己的温度来驱散潜藏的雾霭。如果不是背负着一个孩童的性命与逮捕凶手的使命,此刻我多么想停下脚步,来观赏这瑰丽的日出。
不知不觉间,周围的风景早已变迁了无数次。从黎明的曙光垂落下的希望之峰学院旁奔过后,随着地势的渐变,天边那几丝被晨曦染成淡红色的云朵不知何时藏匿到了山崖的背后与道路的尽头,与我们渐行渐远。直到我看不见它们的踪影为止,我便知道,我们已经到达了那片与世隔绝的贫民区。
即使天已经蒙蒙亮了,这里依然是漆黑一片。路边的人就仿佛行尸走肉般,缓缓地在此处漫无目的地寻走着。坐在街边的人时不时抬头,看向我们这些外来的不速之客,投以不怀好意,或意味不明的目光。
“也许赤松同学她们没跟上来是好事。”我看着身后的最原同学与前面的春川同学,小声地感叹道。如若不是父亲曾经带我行走过不同的地域,或贫或富,否则我现在可能真的会被这些人可怕的眼神吓得不知所措。
“你这副身体真的没问题吗?”尽管春川同学看向我的眼中已满是不耐,但她的语气却出乎预料的颇有关心。闻言,我笑笑,道:“没事的,我有随身在口袋携带电击枪之类的东西。”
“…听上去有些吓人呢。”即使周围一片漆黑,我仿佛都能看到最原同学面上稍有冷汗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再三跟春川与最原同学保证不会有事后,我们便决定分头行动,一有什么动静就用电话联络——好在这个区域依旧有信号可用。
偌大的贫民区漆黑一片,想要在这里找到嫌犯,简直就如大海捞针。尽管已经跟野崎警官分享过情报,但即使他们来了,也有可能会打草惊蛇。据我所知,贫民区的居民比其余居民更不待见警察,毕竟作为处于社会边缘的人员,警察怎么可能随便出手插手他们的事情呢?这里所发生的,仅仅也是更多的黑暗罢了。
但是这么大的地方,究竟要上哪里找呢?我看着眼前七七八八的道路,不由得感到左右为难。现在的时间尚早,就算是要去学校,应该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出门。想到这里,我悄悄瞥了一眼坐在街道旁边的人,有些犹豫不决,要不要向他们询问有关嫌疑人的事情。
“那个,”最终,我还是下定了决心,朝着路边的一个人询问道。“请问您有没有看到一个身着黑衣、手抱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的人?”
听到我的询问后,那人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我。我心里有些发怵,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甚至有意让自己的腰呈现出鞠躬模样,让对方在心理上对我的敌意稍减。就这样僵持了许久,他终于咧开嘴,冲我阴恻恻地笑了笑,道:“说了又有什么好处呢?”
闻言,我心中登感不妥。毫无疑问,这个人现在对我呈现出的态度是「索要」,具体是想要什么…我觉得懂得都懂。想到这里,我觉得我有必要换一种询问方式——以威逼利诱,甚至是说谎。“这很简单。你获得的,既不是短暂维持生活的金钱,也非仅有一夜情的女人,而是世人都渴望拥有的「名誉」。当你真正拥有「名誉」的时候,你所需要的一切都将被满足。又或者,”说到这里,我又故意停顿了一下,有意吊他的胃口。但假如真的如我说的那样,仅仅作为一个可能是目击证人的人就可以拥有这么多东西,那作为侦探的最原同学跟雾切前辈,甚至是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心理侧写师,早就成了亿万富翁了。
果不其然,眼前这个人似乎对我开出的条件动了心,眼下并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直勾勾的看着我,似乎是在等着我说下去。尽管心中对自己这个随口胡诌、漏洞百出的谎言暗觉好笑,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一本正经的模样:“你选择对我隐瞒真相,从始至终都不愿意透露有关我所说的人的线索,心甘情愿的成为共犯的一员,依旧维持着现在的生活,并且被越来越多的人套以「共犯」的头衔,背上是莫须有的罪名。”
就在我们再度陷入僵持不下的局面后,对面看向我的人,眼神蓦地一变,神色登时便变得畏畏缩缩,甚至将身子侧向一旁,做出想要逃跑的姿势。我眨眨眼,先是有些不解,后来登时明白,我的身后,可能站了一个连当地居民都闻之变色的可怕人物!想到这里,我便悄然将右手放入制服的口袋里。电击枪传来的冰冷触感让我罕见的感到了一丝安心。
也许是见我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身后的人的身上,原本被我询问的人见准机会,更是拔腿就溜。我咬咬唇,准备速战速决,却听身后的人忽然以熟悉且轻快的语气同我道:“真是的,就算是我最喜欢的叶秋酱,就算是学我说谎,我也是会不高兴的耶!”
不用说,光是听声音跟语气,我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是王马君。我赶忙将右手从制服的口袋里抽出来,暗暗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怕,但同时又对这是跟上次与他见面时跟江之岛前辈她们的对话一模一样而感到微微不快。
但我的不快很快就被别的感情压了下去。先是再次重逢的欣喜,再是救命之恩的感激。正当我想要询问一下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时,却惊异地发现自己居然有了难为之情。我当下无暇顾及那许多,只是转过头去,笑道:“王马君,我还没感谢……”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了他与往常的差别之处。尽管方才他与我对话的时候语气与往常无异,但此刻他竟然眼神略有涣散,甚至有些不安的在原地走动,往日里笑嘻嘻的模样此刻竟荡然无存。
我敏锐的察觉到,王马君所管辖的地方极有可能出了什么状况。想到这里,我立马敛起了笑容,用一本正经却颇有耐性的语气询问道:“那个,王马君,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啊嘞?”听言,他果真愣了一下。但随即,他又很快换上与往常无异的笑容,笑嘻嘻地跟我道:“呢嘻嘻,怎么可能呢?笨蛋叶秋酱莫非是失血过多,导致神志比往常更加不清醒了吗?”
我蹙了蹙眉。他愈是试图激怒我,我反而就更加确定他其实在说谎,并且还是在试图掩盖某种严峻的事实。毕竟有时候,人的肢体语言可能会比大脑行动得更快一些,在说某种事情前先点点头,随后再摇头,就证明这句话其实是谎言。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逃离到贫民区的嫌疑人,嗷嗷啼哭的小女孩,一惊一乍的嫌疑犯……这一切,可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我明白了。”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想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如果我的推测是正确的话,那王马君此刻心不在焉的行为似乎就说得通了。我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平静地看着他,口齿清晰地询问道:“王马君,Dice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
仿佛是印证了我的猜想般,此言一出,他原本浮躁的态度反倒是有了些改变。他的行为在我看来即是焦急又是委屈,如此一来,事情恐怕远远没有那么简单。终于,他抬头看向我,似乎是想要跟我说些什么,却显得欲言又止。
“没事的。”见状,我浅浅的笑了笑,柔声道:“我正是为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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