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西海道平民区起1.5平方公里的地方,在我到来之前,曾经发生过11起扎刀杀人碎尸案件。其中有九人死亡,三人重伤,以及一起碎尸,也就是现在我要处理的案件。
案发现场是一个普通的平民住宅。当我如约到达现场的时候,刑警已经进一步封锁了这里。死者是这栋住宅的女主人,案发现场为住宅客厅。案发当晚6:20分左右时,当被害人走进住宅内时,被尾随而来的凶手于腹部连捅数刀,当场死亡。
我看着血淋淋的案发现场,不由得蹙了蹙眉,握紧了双拳,尽管美宥与秋子的住宅区离这里远得多,但我还是暗暗为她们捏了一把冷汗。根据现场四处飞溅的鲜血以及杀害被害人的手法,我初步判断,这种犯人是规划为有意识犯罪。这一类人深知此举是犯法,却执意犯罪。能够不在现场留下证据也算是头脑聪明的那一类人。
发现尸体的第一目击证人是半夜才到家的矿工,小林和贵先生。据他所说,当日他回到家里后,便发现自己的妻子惨死在了住宅的客厅。
来到现场的,同样还有我父亲的老朋友,野崎警官。此刻他正皱紧了眉头,凝视着他之前做过的侦探笔记,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我走上前去,跟他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野崎警官。”我对他招了招手,而他也对我点了点头。
“叶秋同学,早上好。”野崎警官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神色犀利地打量着被紧紧封锁的现场。但我却能够感觉到,他此刻的心情正被浓浓的担忧所笼罩着。
我出言,打破了这场沉默。“我方才去过了案发现场,然后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什么?”这句话仿佛是从野崎警官的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我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警察,以及站在警戒线外看热闹的人群与努力想要拍到照片的记者,又转过头来。
“被害人的财务,或者说其余任何物品,都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我平静地说。“关于这一点,我还想对之前的被害者了解得更多一些。”
听言,野崎警官点点头,随后推给我一份资料。我打开文件夹,对于其他的案件大概扫了一眼。
从案发第一天的3月2日,持续到昨日发生的碎尸案件,前前后后便有了两年的时间。这两年中,每每天色一暗,西海道的平民区几乎没有人敢随意出门。更有一次,一家人仅因一次疏忽大意,没有出门迎接,女主人就被杀死在了距离家门不足500米的地方。
两年……我无声地扯了扯嘴角。没想到这种令人感到发指的残忍案件,居然前前后后的持续了两年。但想到条件差得离谱的现场路面以及时不时会出现的记者,这种几乎不留痕迹的案件无法被侦破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我查看被害人的资料,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共同点。前几个受害者穿得都为红色上衣,因此有一段时间,这些案件的凶手一度被当地人称呼为“红衣杀手”。就在我推测是否身着红衣的女性都会被此人当成凶手时,近月来发生的3案件却推翻了这个假设。
在这3起案件中,没有任何一个被害人穿得是红色上衣。第一起的被害女性是在下夜班回家时遭到袭击,此时恰巧一个骑着摩托车的人及时赶到现场才得以保住性命;第二起案件的被害人也是下夜班回家,路上被人跟踪,走到自家门口后突然被人从后面捅倒。
“野崎警官,”看完这两份案件后,我实在有些难以将他们跟昨日才发生的那起案件联系起来。前两起案件的犯案手法都为从正面或者背面刺伤独自下夜班的女性,完完全全可以断定为原始反应型犯罪。但这么一来,就要跟我判定的有意识犯罪相驳,可见此人的心态在短时间内变化居大,不可用常理渡之。
“这起案件的凶手,”我答道,收起了手上的资料。“他的心理非常的奇怪。”
“此话怎讲?”野崎警官询问道。
我道:“根据两年前所发生的案件记录,与近期内所发生的案件完全不一样……”
我的话还未讲完,警戒线范围外的一个记者却忽然对着我的脸上拍了一下。强烈的闪光灯打在我的眼睛上,让我感到了不适,便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镜头。可哪知拍照的那个记者不依不饶,反而向我问起了问题:“您是叶秋一朗的女儿,叶秋熹吧?那么请问,您的意思是说,这两起案件的凶手,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喽?”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皱皱眉,为没有听完我的问题便倏然提问的这个举动感到不快。与稍有浮躁的我不同,野崎警官似乎是习惯了这些烦人的记者。他先是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叫手下将他们往更外围推了一些,不耐烦道:“此案的调查进度不容公开,不接受任何提问。”
“可叶秋先生的女儿今年是去那所私立希望之峰学院就读的超高校级吧?”其中一位女记者依旧不依不饶道。“那么她说出这话时,应该是有十足的把握吧?”
“叶秋同学,这边走。”野崎警官全权无视了提问的女记者,把我往屋内带。等到完全看不到那些记者后,他才继续道:“真是不好意思,但可以请你继续吗?”
我点点头,道:“……犯人所用的手法,的确出现了很大的偏差。前面10起案件,他都是用扎刀来杀死被害者,但是这一起案件,他却直接将被害人分尸。经过法医的鉴定,被害人的身体部分甚至是不完整的,很难让人联想到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
“这一点,其实我们警方也不是很确定。”野崎警官苦笑道,拉低了帽檐。“别说是DNA了,现场甚至连血迹都没有留下,再加上以往他都没有怎么留下痕迹,我们很难断定这是不是另一个人所犯下的罪行。”
“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哦。”我眨眨眼睛,纠正了野崎警官的说辞。“他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证物,但并不说明他在其他的方面也没有留下哦。”
闻言,野崎警官挠了挠后脑勺,道:“其他方面是指?”
“心理上啊。”我竖起食指,悠悠解释道。“抛开扎刀跟碎尸不说,在所有的案件中,其实都有一个关键性行为——他从来不碰被害人的任何物品。”说着,我将野崎警官给我的那份资料展开,将现场「原封不动的财物」指给他看。随后,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是对的,我便朝着案发现场走了几步。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不管是项链,还是戒指,甚至被害人的耳环都还好端端的在耳朵上。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而另一部分也的确有些变化。”我看着飞溅在现场、凌乱不堪的血迹,沉吟道:“就好比,凶手从「原始反应型犯罪」转变成了「有意识犯罪」。可以说,在这两起案件的时间差内,可能发生了什么足以另凶手心态发生巨大变化的事情。”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有些头疼。尽管从心理学上推论了出了不少猜测,但这个案件从始至终都非常的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由于凶手大多是在夜晚实施犯罪,不仅连幸存下来的被害人无法指认凶手,而且犯罪手段更是极为娴熟,几乎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有效的物证跟物质痕迹,导致就算是我想要为他做心理侧写,也仅仅只能止步于此。
为了寻找更多能够作为心理侧写的线索,我跟野崎警官几乎翻遍了案发现场的每一个角落,甚至等尸检报告出来后我还特意跑了一趟。但不管怎样,我的犯罪侧写都只能止步于偏大众化的线索,可以说是根本派不上用场。
看着警方动用大力人手蹲点守候,我的心情也是愈发浮躁。放在书桌旁边的档案已经被我翻了个遍,但每次都无法找到新的线索,为此我更是大受打击。
一定有什么地方被我遗漏了……!我这样想着,有些浮躁地绕了绕头发。
没有物质线索,犯案地点一直都以西海道为中心。我深切的明白,光从心理上分析这个凶手还是远远不够的,我们需要的还是物质的指证。
“年龄可能是40岁左右,而动机则极有可能是出于对女性的仇恨心理……”
我一边思索着这些问题,一边漫不经心地从宿舍楼走去学校。距离案发也早已过去了几天,警方那边也是毫无线索,我更是对此毫无头绪。就在我努力思索档案线索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看到来电是野崎警官时,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划开接听按钮。“怎么样?有线索了吗,野崎警官?”
“先不说这个,叶秋同学!”野崎警官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急促。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新的受害者出现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我能够注意到更多线索的话,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我茫然的想着,手中的提包几乎要掉在地上。但很快,我又敛了敛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与其继续为错过的事情苦恼,不如在新的悲剧中寻找出更多的线索,然后再根据经验的累计,让悲剧发生的几率再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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