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
纳兰氏义女纳兰从仪,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为更衣,居宓秀宫海棠轩。”
我看着宣旨太监,迟迟没有接那封圣旨。宫人们都噤若寒蝉,只有新来的宫女晴真小声催促我接旨,见我没有动作,她跪着领了旨,又向李公公道谢。李德全方如释重负般换上了谄媚的神色,连连道喜。
我站起身,睨了他一眼,张开口让他“滚”,他便屁滚尿流地跑了。我裹了裹宽大的外衫,向着圣宸宫去。
我和小皇帝早就认识,在这甬道上我们第一次见面,嬉闹,他还说过要娶我的混话,那时我还当真了。我低下头笑了笑,后来?后来我入宫选秀,成了他父皇的妃子,他见我还得唤一声母妃呢。
我仰起头,阳光有些刺眼。我入宫没多久先帝就驾崩了,我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先帝仁慈,不许殉葬,我们这些没有子嗣的嫔妃本该是青灯古佛过一生的,可是龙峥寄竟然说要娶我。自此,我就被圈禁在了宓秀宫。
四年,我看着他杀伐果决,前朝大权在握,后宫花团锦簇。熬死了太后,又将我以秀女身份纳入后宫。真是一片苦心,可他好像忘了,当年是他亲手将我送给他父皇的,如今这样是做给谁看呢?
“我要见龙峥寄。”圣宸宫门口,还是那个捧高踩低的赵忠勇,他见我直呼皇帝名讳,面色大变,还没等他阴阳怪气,龙峥寄就开了口:“让她进来。”
“安安。”龙峥寄端坐着,面无表情,看不出内心悲喜,说出的话却触及了我最痛的那根神经。那个愚蠢的、天真的、过去的我自己。
我几乎是歇斯底里:“龙峥寄,你闭嘴——你怎么配再提起这个名字?”
龙峥寄似乎对我的话并不在意,他伸出手,将我按到他身侧,叫我看那些奏折。我本来是要走的,但是一个绝妙的、荒诞的想法在我脑中形成。我乖巧地没有反抗,念起奏折,龙峥寄在旁思索,又让我批红。那是我们多年里极少的一次和平相处,龙峥寄虽然没说什么,但我还是感受到了他内心的雀跃。
或许是为了避风头,入宫半年,龙峥寄才召我侍寝。我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传来消息时倒也没那么惊讶。
我穿着先帝赏的那匹软烟罗制成的纱衣去了圣宸宫,龙峥寄蹙着眉,却还是拉着我压到身下。他的动作算不上粗鲁,但也绝不是温柔。
被翻红浪,一晌贪欢。
我有了身孕。
自然是假的。
我的身子是怀不了孩子的。我曾在雨里跪了三天求他带我离开,那时起我就落下了病根,难以受孕。但他大抵是不知道的,所以才会那样高兴,当天夜里就晋了我的位分,虽然明面上没有过多的宠爱,但赏赐却一点不落地送入了海棠轩。
在我“有孕”的第三个月里,我在御花园遇见了皇后,龙峥寄名正言顺的妻子。她看见我,走上前来,说了两句敲打的话:“纳兰答应,皇上宠爱你是你的福气,但不可恃宠而骄,就当是为了你腹中皇嗣积德了。”
“皇后娘娘还是多为自己打算吧,为陛下绵延子嗣本是后宫嫔妃职责所在,娘娘与陛下成婚多年却无所出,也该好好反省自身才是。”我抚着小腹,反唇相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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