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近来宠爱朵希黛,先是将四皇子过继给她,后又将她晋为淑妃,椒房独宠,惹人艳羡。
我本不在意这些,偏偏听见周更衣与人议论,说我再无出头之日了。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苍蝇都敢嗡嗡叫了。小小更衣,还是从我宫里出去的婢女,一朝成了妃嫔,竟不知天高地厚了。若是不好好惩罚她,我还如何协理后宫?
我唤人搬来凳子,斜倚着坐了。叫来掖庭的人当众行刑,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谁知那周更衣身子不济,二十板子下去就进气少出气多了,没一会儿,人便没了。
我看着周更衣的尸体,心乱如麻。陛下又不知从何处听见我杖责周更衣之事,将我唤去圣宸宫。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那么生气,甚至连皇后的体面尊严都不愿给我,竟让我当众跪下,周围的奴才把头一低再低,生怕主子间的怒火烧及自己。
宫内寂静无声,唯有东方御的沉重的呼吸在我耳边响起。许久,他问我:“你明知周更衣身子虚弱为何还要责罚她?朕已经问清楚,周更衣本无大错,是你!”他手一指,戳得我眉心生疼,“是你步步紧逼,故意挑衅,将她送到掖庭!”
我强忍着泪,仰头看他:“陛下,是周更衣,她在背后编排臣妾,臣妾不惩治她,何以正宫闱啊?陛下——”
可我看见的不是他的怜惜,而是他愈发沉重的面色:“你身为一国之母,却如此没有容人之量,何以为天下表率?你,真的让朕很失望。好了,你先回去,接下来三个月好好在宫中反省自己的罪过。”我跌坐在地上,轻笑出声,东方御,你也让我很失望。
我被禁足后朵希黛便有了身孕。每日,东方御都去看她。就连午夜,我都能听见关雎宫他们嬉笑的声音,我辗转难眠,不过一个月,就消瘦了大半。
早知一国之母这么难,我还不如当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随心所欲,肆意畅快。也好过如今循规蹈矩,稍有不慎,便被人戳脊梁骨。
十月怀胎,朵希黛诞下了一位皇子,取名萦。我去御花园闲逛时正巧碰见朵希黛与东方御在嬉闹,我本欲转身离开,却听见东方御道:“爱妃,你若是喜欢,朕便将萦儿立为太子,如何?”
我愣在当场,他疯了不是?朵希黛是异国贡女,说到底就是一个玩物,如今当了贵妃已是了不得的尊荣。她的儿子做太子?违背了祖制,这怎么行?我不知他是否只是哄人开心的话,若是他有万分之一的认真,我弘儿的位子便岌岌可危了。我急急走上前去,劝道:“陛下不可啊!”
“皇后好雅兴啊,这树后头莫非风景更好吗?”东方御眯着眼睛,说着好似是玩笑的话,却让在座各位都冷汗津津。
“陛下,澜贵妃本是异国女子,如今已是四妃之首,觊觎储君之位是何居心?”我仰头看他,他冷笑一声:“朕是天子,朕说行便行,谁能反驳?谁敢反驳?”
“陛下糊涂啊!这女人狼子野心,想混淆我天朝血脉,陛下不可因为宠爱她就破祖先制度啊!陛下——”我狠狠叩首,声声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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