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然：青渊独白二

容予，太医令养子，先帝之子，于建昭八年一月献祭于奉天楼。短短几个字，却让我气血翻涌。安然生病痛哭是因为他献祭了？她竟然为了别的男人，她怎么敢？

我很久没再去清韵馆，听说安然身子大好，今日出门了。我顿了顿，让宫人以后不必告知我慎妃之事，没一会儿，便看见赵公公冲进来，浑身颤抖：“慎妃……”

“不是说了不要再提她的事吗？”我蹙眉，这些下人越发不懂规矩了。

“慎妃娘娘推了妍充媛娘娘入水，妍充媛娘娘怕是不大好了。”

什么？！安然进殿时面色发白，却还没有失态。郑思檀是她举荐入宫的，她不必多此一举，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红着眼睛告诉我，是玫御女……楚欢？她怎么又生事，我命人去请楚欢，让安然去屏风后头。

竟然真的是她，我挥挥手，宫人将她带了回去。安然只顾着去看郑思檀，我告诉她，人还昏迷着，她吸了吸鼻子，像是放下了心。

我没想到这事还只是开始，听着宫人禀报安然去见了楚欢，我担心她出事，匆匆赶到的时候，楚欢已经服毒了。她当着宫人的面说是安然灌了她鸩毒，她让我说爱她，绝不可能！即便她要死了，还要拖人下水。安然轻声说：“皇上，不是臣妾……”我当然知道不是她，可是这么多人在场，我不能偏颇，便没回应她。

我只是对着楚欢动了动唇，告诉她休想。可她眼里却炸出疯狂的光，她喃喃着：“这就是我想要的吗？”我眼角看见安然踉跄了一下。楚欢！死不足惜！

我高声吩咐了那些话，又禁了安然的足，三个月，足以将一切都忘却。我看着她苍白的脸，想要安慰，却说出“回去好好思过”这样的话。

好像正是那天过后，安然看我的眼里不再有光。她将后宫所有人都毒毁容了，按照祖制，我将她降为婕妤。我很难过，难过的是她眼里不再有我，而不是因为那些女人。

我召她侍寝，她再也不会为我跳舞唱歌，她只是褪下衣服，躺在榻上，我咬她吻她她都不再有任何反应。我的安然，不是我的了。

我试图转移的视线，便召了新人，可是一个两个三个……没有一个如我的意。我将她们一一禁足，更有甚者，直接投入冷宫。

全是俗物，她们没有安然眼里狡黠的光，痴恋的爱，她们爱的不是我，是皇上。

我又去寻了安然，她即便没有表情也比旁人美，在天边方露白的时候，她总算变了表情。她发红的脸，短促的呼吸，都让我欣喜不已。我紧紧地拥住她，她的指甲划过我的背，留下火辣辣的痛，我听见她喊出声：“青渊——”

安然有孕了。我从没这么高兴，封赏了阖宫。可是这欢喜只持续了几天——她小产了，再难有孕。我去看她，她肤色白的好像就要羽化，我哑着声音告诉她，我会给她一个公道的。

即便处置了茹妃，我还是不敢去看她。我召了朵希黛，她跳着异域舞，我却想到了安然，我出了圣宸宫，直奔清韵馆。她看见我，什么也没说，给我倒了酒，又服侍我就寝。但我知道，她已经不爱我了。

玉衡病逝了，我许久没看见安然脸上有那么多表情了。可我宁愿她恨着我，一辈子，也不愿她这样难过。我命宫人将玉衡速速下葬，省得安然见了愈发难过。

我没想到她已经心衰力竭，只是过了两个月，她就病得迷迷糊糊了。宫人告诉我慎充媛怕是不好了，我匆匆赶到清韵馆时，她只剩下了一口气。宫人们的抽泣变为嚎哭，安然的手越来越凉。

我的小狐狸……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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