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

我看着这张照片，感觉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这个色调，这个场景，我记得我从未拍过这样的照片。可我却隐隐有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在梦里曾经做过一样。

我想了想，还是记不起来，随手把它扔到了书桌里。

我度过了非常普通而又充实的一年。我出了一部作品，我用存的钱买了一辆新车，我还给自己换了一台电脑，我还给第五人格氪了很多金。我买了几个求生者的抱枕和，把他们放在床头或是书桌上。

这一年我过得很平淡，什么事情也没有。顶多就是我妈催促我去相亲。

我不小心弄丢了一只钢笔，正在书桌前翻找，却又翻出了那张照片。时隔一年，那种感觉又回来了。熟悉感疯长，我的额头一片炽热。

我捂住头，皱眉体会这奇怪的感觉。额头越来越烫，可我却觉得这样的感觉熟悉无比，就好像什么时候，我的额头也这么烫过。

疼痛渐渐到来，我抱住头，怀疑是不是昨晚着凉了。

我起身去厨房想给自己倒一杯温水，可就在这时，电光火石之间，我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

那些人，那些事，我在那里发生的一切。我本不该忘记，却被尘封了一年的回忆。

我沉默着，感觉到额头的炽热渐渐退去。

我拿起手机，点开同人圈，翻到了以前写的杰克同人文，犹豫之下，还是把它们都删除了。

如果我没猜错，我笔下的杰克成精了。他之前和我哔哔赖赖的那些东西，不过都是和文章里面的女主做的罢了。

而建国以后不能成精。

我打开第五人格，看着角色页的求生者们。他们当然不是长这样的纽扣眼，五短身材。我想起奈布桀骜地站在板子后面冲我挑眉，我想起调香师喷的香水的一股淡淡幽香，我想起伊莱他的役鸟手感很好，我想起红蝶的扇子很精致好看，我想起红夫人的镜子质量很好，我想起瓦尔莱塔抱着很舒服……

那些熟悉的感觉和回忆涌上心头，怀念的同时，还有很多遗憾。我从来没有见过卡尔口罩下的脸，我从来没有掀开过奈布的帽子，我连使徒的猫都还没吸过……

“我的小姑娘啊……”我的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回过头，看见高挑的身影站在那里，身形依旧单薄。

“你为什么可以出来？”我皱着眉，看着眼前成精的杰克。

“因为你删除了那些文字啊。”他苍白地笑了笑，可是眼里并没有笑意，“所以我就从那个世界出来了。”

我走到他面前，仔细打量着他。

说实话，自己笔下的人物站在自己面前这样的事情，我一直以为梦里才有。没想到现在还真在眼皮底子下。

“你记起我了？”他笑着，他看着我向他走近。

“……对。”我站在他的面前，“我应该叫你什么好呢？儿子？”

“随你，小姐。”他依旧在笑，但我总感觉不对劲。

“你说你是从那个世界出来的？那他们呢？”

“我在你回来前就已经说过了，世界是复制的，而他们只是一抹意识而已，都是假的。”他看着我，“如果非要找他们的话，他们就在你的面前。我就是他们，他们，就是我。”

我回望着他，慢慢叹了一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

“幸好我心理强大，接受能力强。”我打开房间的门，让他出去客厅坐一坐。

“你来这里准备做什么？”我想了想自己以前给他写的设定，泡了一杯红茶给他。

“我想跟着你。”

“跟着我？”

“我只想，占用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就会离开。”

“你要去哪？”毕竟是自己创造的人物，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想来还得关心一下。

“不知道。”他摇摇头。“我觉得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不想打扰你。”

“我也不是……你不必……”

“没关系。”

我们陷入了沉默。我站起身，打破了沉默。

“这样吧，刚好我父母最近回老家了。这三天我也没有事情，我带你好好玩一玩。”

他抬起头看着我，笑容温和，眼睛亮亮的。

他说，好。

我为他整理出卧室。收拾的时候，他在旁边帮忙。他时不时就停下来，站在一旁。就在我以为这娃在偷懒的时候，抬头和他的目光对上。

他抬眸一笑，那个刹那，很像伊莱。

他很乖也很听话。叫他干嘛就干嘛。毕竟时自己的娃，从互相客气客气到使唤来使唤去，不过就几个小时的功夫。

没办法，他看起来太听话了。不自觉就想搞事情。

第一天我带他逛街，一路吃吃吃。看了两部电影，又去商城买了几件帅气的衣服送给他。晚上我给他讲第五人格这个游戏，我们俩一起匹配了好多局。

他玩双屠一样还是8杀无障碍。玩人救人遛鬼都很擅长。而且我发现他还很皮，喜欢去勾引屠夫。一边遛鬼一边做动作。

第二天我带他去了这个城市的游乐场有的最大的摩天轮。

“和英国的不能比，不过你可以试一试。”我牵着他坐上摩天轮。在摩天轮到达最顶端的时候，我们俩都在笑着对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我还带他尽量多玩了一些游乐项目。意外地看到他坐在旋转木马上笑得很开心。

我们还去了博物馆，去了这里的著名景点。我给他拍了几张照片，被他嫌弃拍照技术太烂。

晚上我突然想给他讲几个睡眠故事。他试图负隅顽抗，依旧被我摁在床上，盖好被子。我对他笑了笑，想了像自己以前给红夫人她们讲的故事讲到了哪里，又继续讲了下去。

这几天的早饭都是他在做。我发现他做的菜很好吃，味道非常非常符合我的口味。他整个人都很对我胃口。

最后一天我们哪里都没有去，就是坐在家里，陪他度过要走的最后期限。

“你会去哪里？我想以后还找你玩。”我和他坐在沙发上，电视中的女主角正在哭泣。

“不知道。没有想好。”他摇了摇头，看着我。“你真的会来找我吗？”

“当然。你可是我的崽崽。”

他笑了笑，又转头看向电视。但我觉得他根本没有专心在看。

因为我也没有。

“你说他们都是你。那卡尔有什么和你相像的吗？”

他看着电视，慢慢地回答。

“他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我看着他，他没有看我。

晚上他很早就提议要去睡觉了。可我突然有点心慌，总觉得他今天的态度很奇怪。

我敲了敲门，他过了很久才回应。

“进来吧。”

然后我就看到他坐在床上，从脚的位置开始慢慢消失。

我突然明白了。

“你会怪我吗？把你拉到那个世界？”他不等我说话，像是怕听到我的回答。

“我明白你不喜欢我。可我一直在等待你，我出现的意义就是为了见你。可我却贪心地想把你留下。”他垂着头，样子看起来很脆弱。

“没关系。我总算知道了你的名字。爱丽丝。”他朝我笑着，让我觉得很心疼。

我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

“我知道和我看星星的不是你。但我觉得我喜欢的就是你。你来到那里的三个月，你已经驻扎在我的心上了。”

我看着他，我根本说不出话。我走上前，想要抱抱他，却被他拒绝了。

“你要记得我，好吗。你一定要记得我。”他看着我。

我忍不住了：“我不叫爱丽丝。我也不是不喜欢你。我不怪你。我会记得你，一定。”

他愣住了，他很快地问我。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当然可以。我叫……”

可是他没来得及听完，他听不到了。他也看不到面前的人了。他最后看见自己伸出的手，就差一点可以碰到眼前的女孩。

可是他没有碰到。

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中，继续自说自话。“你也可以不叫杰克，我可以帮你取一个名字。你跟着我姓，以后我罩着你。我会带你打游戏，带你去吃很多好吃的东西，带你去买好看的衣服……”

室内安安静静，没人回答我。

“这算好聚好散吗？”我突然笑了。

我慢慢地退出了房间，一摸脸却都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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