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约瑟夫的笑容如沐春风,我却无端冒出冷汗。
“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了的?”我有些僵硬地扶着门把手,想要缩回自己的房间。
“因为走廊是暗的,你的房间有灯透出来了。”他温和地笑了笑,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拉着我走向走廊深处。
我试图挣扎,却发现他的力气大得惊人。
他“终于”发现了我的一点小抗拒,随即撤开手,微微行了个礼:“抱歉,唐突你了吗?”
在这么有礼貌的人面前我只能把闷气往心里憋啊。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是对着这张脸,我也不好意思生气啊。
“没事。”我对他笑了笑。
“我今天……想和你分享一些我以前的事――”他带着我来到他的房间,“如果你不介意……”
看着我略微有些为难的表情,他笑了笑,“抱歉,我只是觉得小姐或许能理解我,所以……”
他打开门,入目的是一间精致大气的客厅。
所以,我很想mmp。
为什么他的房间有一室一厅,而我的只有一个卧室的大小?
这是纯粹的外貌歧视吗?
不对我也很好看,我不允许我自己看轻自己的美貌!
“门会一直开着。”他走到橱柜,为我沏了一杯红茶,“请。”
我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约瑟夫擦拭着他摆在一旁的宝贝摄像机。
“初春了……”
就在我杯中的茶快要饮尽,以为他叫我过来只是看他擦摄像机的时候,他淡淡地开口。
“这是我经历过的第几个春天?”他越过我,径直看向我身后的落地窗,“我记不清了。”
他湛蓝的眼睛和我的目光对上:“度过的时光越长,也许真的会忽略时间划过的痕迹。可惜,我清楚地记得现在是春天。”
我明白他要和我说什么了。
也许这个时候我应该当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我说过他很像你。”他看着我,又好像不是在看着我,“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的,我有哥哥。”
“我曾经有一个孪生兄弟,他叫克劳德。”
他慢慢地叙述着,我望向窗外,才发现,下雨了。
“我的父母是贵族,他们几乎每天都有停不下来的宴请,根本抽不出时间带我和克劳德玩。可那时候的我很贪玩,身为哥哥却总带着弟弟四处捣乱。捅了篓子反而要让他来背锅。”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目光很遥远,嘴角的笑很微,“像偷偷藏起来宴会的请柬,悄悄弄坏妈妈的礼服……被抓到的时候我总是把他推出去领罚。哈,那个时候,他才更像是一个哥哥吧。更多的时候,是他自己主动出去认罪的。”
他回忆起春天他们在庄园的花园随意采摘园丁辛辛苦苦培育的花朵,夏天在清澈的河流里追鱼戏水,秋天踩着铺着层层落叶的小道,听着脚下落叶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冬天堆起四个雪人,当然他们在堆雪人的时候免不了会打的雪仗。他们还喜欢冬天的壁炉,火焰明亮又温暖。
他回忆起他们俩经常利用外貌上的一致来逗弄仆从,在他们喊自己的名字时故意说他们认错人了。满意地接受到仆从惊慌的道歉后,才慢悠悠地说一句“才怪,骗你的。”
我随着约瑟夫的回忆,眼前仿佛也出现了两个可爱的法国正太。他们五官极其相似,几秒钟的年龄差和性格的差异让旁人几乎分不出来谁是哥哥。
“他比我更沉着,冷静,也比我更乐观向上。在那个天灾人祸的时期,在那个人人自危民不聊生的冬天,他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始终散发着希望和光芒。”
那个时期可能是法国大革命。
他又给我倒了一杯红茶。“我从没想到平日里温暖的东西变个模样会变成另一种情景。
。那一天晚上没有月亮,他们的火把烧了一整个晚上。”
“我们要尽快离开。可是克劳德在登船前就已经感染上了肺病。我们无法再等下去,只能带着病重的他,希望能尽快到达目的地,治好他的肺病。”
“我们都很喜欢画画。可是那段时间,他病得根本无法画画。于是他就靠在壁炉边,看着我画故地的花园。”
“再坚持一个月,克劳德,再坚持一个月,我们就可以到那里,享受即将到来的春天了。”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克劳德的病似乎正在好转。有段时间他还可以和我一起作画。我还以为我们终于能熬过这段漫长的冬天。”
他沉默了。他撇开头。
我轻轻吹了吹还很烫的茶,看着茶面浮起缕缕轻烟。
“他坚持住了。但他还是走了。他离开的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季。冬天已经过了,故人也永远地走了。”
他扯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他走了,但我还活着。我看着镜子里逐渐陌生的模样,我发现我快要记不住曾经的自己和他了。”
“我画了好多张,我画了好多张我们从前的脸。但我绝望地发现,我还在长大,而他却永远地停住了。我们……已经不再相像了。”
“最令人恐慌的,是忘却和损毁。”
后来,他活成了他的样子。他渐渐稳重下来,他渐渐不再惹麻烦了。因为他知道没人会替他背锅了,没人会代他成长了。
他必须自己长大,连同克劳德的一份。
他的目光疯狂而眷恋,他的指尖轻点摄像机。
“后来,我喜欢上了新的东西――摄影。美丽但稍纵即逝。再精妙的画技也无法重现暗箱里的景象。”
“我已经感受到了时间流逝的速度。我的末路,要与克劳德相差无几。可是我必须要记住。总有人得记住。那些春天和冬天,那个晚上的火,还有那些死去的人,克劳德……”
“所以……”他停了停,省略了之后的事情,但我知道。
我曾经因为迷恋约瑟夫的颜值,有段时间一直在肝他的推演和牌子。虽然牌子无法拥有,但起码推演满星了。
而且,我承认我现在还是很迷恋。这样精致的少年脸谁能阻挡得了呢?
约瑟夫曾利用村民和仆从做过大量灵魂实验,很显然他成功了。
不过不是什么好实验,试验者非常地惨。
安静片刻,我打断了沉默。
“你知道吗,我和我哥,相差一岁。我们两个的关系就像是敌人一样。”我知道约瑟夫没有听过我给红蝶她们编的我的身世,所以放心地讲。
“小到一个玩具,我们都要求大人要平等对待,你有的东西,我也要有。我没有,你的就分我一半。我们常常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打起来。”
“我哥说,没有趁我1岁的时候就把我打到从今以后看到他就跑,是今生最大的遗憾。哈哈?为什么是1岁?因为那个时候我俩还在同一个婴儿床上,我妈说的。”
“说是这么说,但真正需要彼此的时候。我们从不会掉线。我还记得小学那会被人欺负,回家告诉他,他立刻冲到那人家附近堵人。”
初一的他把六年级的女孩子堵在角落,凶神恶煞。“不要以为你是女孩子我就不敢那你怎么样!欺负我妹妹?也不看她是谁罩的?以后看到她!绕路走!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害,初中生,那个时候可中二了。那个女生后来也没绕着我走,不过我哥也并没有见人家一次就打一次。
再怎么中二,我也觉得那一刻,
他帅爆了。
虽然他在我印象里依然是一幅咸鱼的样子。
我和约瑟夫说了很多关于我和我哥的事情,他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你的家庭一定十分幸福,才会有你这样可爱的小姐。”
“那当然。世间鲜有真可爱者,老子就是其中一个!”
“噗嗤。”约瑟夫笑了,“对对对,小姐最可爱了。”
我突然有一种被60岁老头撩到的感觉。突然想让他体验一把老牛吃嫩草怎么办?
他站起身,掀开摄像机的遮布。“我可以为你能照张相吗?普通都相片。”
“当然可以,我的荣幸。”
“我说过,我们之间不必过多虚礼。”
“客气客气还是要的。我们国家的传统美德。”
他闻言又低声笑了起来。其实我一直不知道他在对我笑些什么,感觉面对我,他的笑点就低了很多。
我坐在沙发上,向着他投去一个大大的笑脸。总感觉此时自己的表情很憨很憨。
他拍好照片,我有些好奇地过去看。黑白色调的照片上,少女微微侧头往这里看过来,嘴角带着灿烂的笑。
原来我以前拍照不上镜的原因,竟是因为有了颜色就不好看吗?看看这张照片把我拍得多美!
“很好看!照片我可以拿走吗?”
“当然可以。”
我和约瑟夫聊了会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顺便将照片摆在了书桌的一角。
每日的游戏我沦为平局模拟器,挑两个幸运的小朋友留下和我做伴。老朋友都知道我会杀二放二,所以看到是我的局一般先送一个人下来陪我玩,另外三个个安心修机。
所以是谁把卡尔给我送过来了?我看着面前面色平静,沉着修机的入殓师,陷入了沉思。
不管怎么样,干得漂亮!
于是我给了他一个震慑。
卡尔小朋友已经习惯了我每次突如其来的阴刀,他面如死水地被我绑起来,面如死水地飘着和我一起逛地图。
我在疯人院的风琴旁边停了下来,问他:“你会弹琴吗?”
他摇摇头。
“要你有何用!”
“……”
卡尔表示不服,卡尔开始挣扎。
啊卡尔nb,卡尔挣扎下来了!
哦卡尔又倒地了。
“安安心心飘着不香吗,都不用你走路的。”我拿画笔威胁了一下,“信不信我把你放血而死。”想了想没什么威胁力,又补了一句“我最近学了很多新歌。”
卡尔在气球上安静如鸡。
这不就好起来了吗。
不愧是我,懂得把握人心。
“你……的记忆回来了?”他看着一手牵气球,一手弹哆啦A梦主题曲的我。
“对啊开心吗?我又记起来我们美好的点点滴滴啦!”
“……开心。”
在我微笑的凝视下,他慢慢吐出了两个字。
我牵着卡尔看求生者们修机,牵着他把他放在门边,然后咚咚打残两个求生者。再咚咚把两个求生者打倒地。
再我牵着最后一个人的气球去找椅子时,卡尔站在我身边,酝酿良久,终于挤出几个字。
“我是真的开心。”
“?”我满脸问号,回过头却发现他已经极快速地跑出了门,绝尘而去的背影似曾相识。
霎时间,我才明白他刚刚在说些什么。
这家伙估计被我迫害出快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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