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夜谈

等我的魔道灵魂之力恢复，血红色的眼睛睁开时，夜已经很深了。

我难得慵懒地伸了个腰，起身出了休息的帐篷。

静寂，天边只有几颗星星，泛着苍白的光，疲倦地眨着眼。偶尔送来了一阵风，周围的灌木枝条忍不住地咯吱咯吱了几下。在空旷的天地间那么的清晰。

夜的黑，竟然抹不去它的身影。

一轮高月独挂夜空，几颗繁星无力的守侯在其身边。

君卿辞：今晚的夜色很美。

闻言，镜下意识地回过神，相信我地和正好坐下的我一起抬头仰望夜空。

在深不可测的高空里，夜，当着我们那被魅惑的眼睛，呈现出伟大的奇观。

黑暗展开了墨色的天鹅绒，掩盖着地平线，无数星星正发散着亮光，闪着磷色的光辉，织成美艳的图案。

下面，在大地与苍穹衔接的模糊不清的地方，在黑暗中散布着微弱的火光。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甚至还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我们的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他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镜：是啊，真的很美，我好就没有注意了。

是啊，好久没有一起仰望夜空了。这些年聚聚离离，还从来没有一起赏过夜色。

君卿辞：这次也算是趁着机会，欣赏个够吧。

我顿了顿，感受到另一个帐篷里有些活跃的生命气息。

君卿辞：醒了就一起吧！兰陵王？

没有人回答，只不过几秒后，他却是直接在我们身旁不远处的石头上坐着。

当然，这在我和镜的意料之中。

君卿辞：家，在哪里呢？

看着有些朦胧的月亮，我有些出神地发问，本来这没有期望什么回答，不过，有些意外，他确实开口了。

兰陵王：刀锋所划之处，便是疆土。

镜明显有些出神，她的家，还能算是家吗？

君卿辞：真正的家毁了就是毁了，还能再存在吗？

君卿辞：被毁灭的故乡，距离真正成为家，有很长很长的、几乎是不可能到达尽头的路来走。

君卿辞：仅仅是刀锋影煞，就能够收回曾经的一切吗？

海沟，沼泽，已经再也没有了魔道家族的存在的兴盛，已经陨落。要重归曾经的样子，成为记忆中的故乡，谈何容易？

故乡，真的是可以找回来的地方吗？

我没有答案，相信镜也没有。

兰陵王：那又如何？我有自己的目的，不需要外人干涉。

镜：复仇吗？

这次出口的是镜，她比我在生活上更加成熟些，也许更能理解。

兰陵王：你们也是？

镜：只不过仇人太过强大。

兰陵王：是自己太弱了吧！

镜：无法否认，但是又不甘心为仇恨付上一切。

兰陵王：噢？放弃了？哼，同类，还真是不存在！也不过如此。

镜：生命有些短，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去做。即使是黑色，也是光明的预演！

镜：我有自己珍视的东西，更加无法放弃现在的生活，来投入一切复仇。

兰陵王：呵，没有实力，如何守护珍贵的东西？

镜：实力，会有的。

镜一向冰冷的淡紫色眼睛对上了幽蓝的深邃眼睛。

镜：彻底融入黑暗的人，难以再拥有光明。

兰陵王知道她意有所指，可是，那是自己的信念一一无论如何都要向大唐复仇，让它付出代价！

兰陵王：这不重要！

兰陵王：你们都不是我的同类，我没有同类！

就像花木兰说的一样，“杀人太多会忘掉自己”，可是他根本就不在乎！他活着只是为了复仇，复仇，还有复仇！他没有同类！

复仇，是支撑他活下来，成为一名优秀的刺客的信念，也会是他必胜所追求的！

他只是一个彻头彻尾地属于黑暗的刺客，从未有过光明！

像是猜到了兰陵王心中所想，我适时地开口了。

君卿辞：没有绝对的黑暗，也没有绝对的光明。

君卿辞：你拒绝同类，不愿意承认，可是事实无法遮蔽，你有同类！有无数为想要守护的东西而付出一切的人。

君卿辞：长城守卫军，他们都是为了守护家园而奋斗！你们的方式不同，目的却相同。为什么不算是同类？还是，你根本不想要一个同类？！

三年前见到的那个女孩说的没错，他自己不想要同类，不想要一个人和他一样过着这样刀尖舔血的生活……也许，也许他心里最后的光明，还没有被黑暗笼罩上吧。

镜：我们殊途同归，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

最后？守护？也许他的初衷的确是这样，只是现在呢……所以才会被称为初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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