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食：不愿

“殿下要与奴婢说什么，若是吩咐膳食，可让袁公公来说即可，若为其他，殿下也不该如此姿势与奴婢讲话。”

“那我应该如何与你讲话？”

朱瞻基每凑近一点，少女便努力偏过头不去看他，这让他有些恼怒，却无计可施。

他抬手，强硬地掰过顾沅的脸，让她不得不看向他。

“看着我。”

月光倾泻而下，衬得少女小脸莹白如玉，脖颈处也白得晃眼，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水澄澄得泛着潋滟水光，望着他，轻轻眨了眨眼，双眸微阖，卷翘浓密的睫毛微颤，晶莹剔透的泪珠便簌簌落下。

再睁开眼，眸子里一片湿红。

鼻翼翕动着，顾沅轻轻道。

“殿下有何事，可以松开奴婢再说吗？”

目光平淡冷漠，让朱瞻基心头一紧，蓦地让他有种浑身力气都被抽掉了的感觉。

他骤然松开手，原本握住手腕的手落至小手上，与其十指相扣。

“在我面前，你不用称奴婢。”

少女抬眼看向他，“那我们是平等的吗？”

朱瞻基垂眸与她四目相望，“嗯，平等的。”

“当日之事，是我口不择言，但绝非我心中所想，沅沅你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我心悦你，想娶你，会一生一世对你好，所以，你能信我吗？”

被他紧紧握住的小手泥鳅似的抽了出去，又在他心里慌神之际，少女的藕臂环住他的腰，将小脸贴在他的胸口，依赖地蹭了蹭。

朱瞻基也伸手落在了少女的脊背上，缓缓抚了抚。

“我已经安排好了，过几日，便会有旨意下来”

怀中的娇软蓦地挣开，少女清泠泠的目光执拗地落在他脸上。

“可是殿下...我并不想嫁给你。”

“如果嫁给殿下你，就意味着我要在这深宫里一辈子，做你一辈子的附属品，每日里守在自己的寝宫里，想着你什么时候可以来看我。”

“之前庄妃、喻美人，我都见证过，殿下，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更不是我活在这世上的理由，若是殿下怜惜我，便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顾沅说了一大堆，朱瞻基听着，却捕捉到一点最为关键的信息。

他伸手握住顾沅的手，将她的手拉到自己胸口。

“你想要做什么？”

顾沅垂下眼帘，蓦地倾身靠近，唇瓣在耳侧翕动，“殿下知道我是冒名顶替入宫，可殿下不知我为何入宫。”

朱瞻基怔了怔，“为何？”

甜笑在耳边轻轻漾起，少女声音微暖，尾音上扬，“我是因为殿下，才入宫的。”

“......那为何不愿与我.....”

朱瞻基一句话还未说完，顾沅便出声打断了。

“因为我志不在此，如今说出来，也只是希望殿下能明白我的心意，之后无论发生什么，希望殿下都要记得我今日这番言论。”

柔软的唇瓣轻轻覆上来，稍作缠绵的一个吻，却燃起了燎原之火。

朱瞻基食髓知味地想要继续，却被顾沅灵巧地逃开。

那夜，映入朱瞻基脑海深处最深刻的画面，是少女蹁跹而去时，回眸的一抹笑容。

而那，却是两人最后一次如此平淡的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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