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做出开心的表情

作者前言：前天那章9000+的字给我写伤了，所以隔了两天才发😚😚老公们久等啦，饭来咯😚😚日常轻喜剧，堂堂连载！

地狱考核终于结束了——这是你经过遍身疲惫的洗礼后目前唯一的想法。

忒丝黛：这就足够了——艾葛妮丝小姐，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作为剑术老师的我下班了，接下来是私人时间！

你盯着对面的忒丝黛宣布结束，她活力满满地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然后十分可疑地在她自己的胸口口袋里摸索半天，却只是枯燥地以“光明正大地掏出一只烟盒”作为动作结尾以后，你的心情很快就暗暗地转变成嫉妒。

嫉妒她在对你展开魔鬼训练以后竟然还拥有如此旺盛的精力。而她的训练对象——也就是你却已经进入只要脸沾到床就会秒睡着的状态了。或许……此处用羡慕形容更贴切？毕竟你仅仅是单纯地向往此种状态，从没想过要对忒丝黛实施剥夺。

经过一下午高强度（大嘘）的一对一剑术训练，不知为何，被肌肉酸痛洗脑的你竟一阵恍惚，复盘时感到自己好像身陷多遍重复的机械动作中，突然寻回了和“现实世界里半路出家地开始接受精英教育”相似的痛苦。

艾葛妮丝呃呃，我感觉我的手臂好酸，都快没有知觉了……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你就对扮演一个和你的形象大相径庭的人一事驾轻就熟。先前在她面前丢了面子，不过是不足挂齿的失误而已。仅凭一次偶然，是绝不能将你长期稳定的特务职涯断送的。

不过这也仅仅是夸张的表述方法而已。

艾葛妮丝忒丝黛！你作为本小姐的贴身女仆，就没有什么对策来解决我的困境吗？

至于现在，说是补偿经历缺口的天赐良机也不为过。你努力扮出神气活现的模样，摆起大小姐架子，不顾无力四肢的拖累，开口对忒丝黛展开大呼小叫的撒娇攻势。

忒丝黛：大小姐，不好意思捏，但是请问你可以允许我去旁边没有人的地方吸一口烟吗？

但被你拖进权势绑架圈套中的她毫不在意，甚至对你那副要死要活的疲累样视若无睹，然后轻松地动用油嘴滑舌，把话题几句话间岔去了和你方才说的毫不相干的歧路。

忒丝黛：哎呀～没有主人的允许，我这小小女仆可不敢轻举妄动呀！

艾葛妮丝（真是大意了！还以为这家伙真的和刚刚言行流露出的如出一辙，是个纯良好人！）

很可惜，这位私下言行玩世不恭的剑术老师在人情世故方面的造诣几乎为零。也就是说，她根本不在乎是否会被你革职查办，就算你恼羞成怒，驱行权柄对她来威压那套也根本没用。

艾葛妮丝（可恶啊。没想到居然这么狂妄？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吧？如果把迪卢克搬过来的话她会装装样子吗？）

艾葛妮丝（那这张牌不听我的使唤，不还是相当于没有用吗。干脆找个时间处理掉吧？）

你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因记起陈年旧事而隐隐作痛的心口被从远方吹来的风灌得几度抽紧。隐忍的烦躁流淌过你的眉梢，然后迅速挥发在空气中消失不见。你的脸色夹在好看与难看两种极端中间，只因为你对这种阴阳怪气的棒读口吻再熟悉不过。

艾葛妮丝我…本小姐讨厌抽烟的人！

你险些用错了用于表现趾高气昂的人称。实话说，你很少这么任性。或者说，此前你几乎没有这种表现任性的机会。

现实里，作为张家夫人心中区区一个从小学开始就浸淫在乡镇学校饱受耳目熏陶、而因此变得粗俗无礼的“野孩子”私生女，你被继母背后狠狠形容成“眼中钉肉中刺”简直再贴切不过…尽管你所谓的“逊色”俱都是和优秀的继兄张海川横向对比后的产物。

但正因你拥有天生的缺陷，你自然在回到本家后应该如同失格的苍白石膏雕像那般，理所当然被苛求完美的艺术家完全打碎，而后不惜代价地重塑。然而，这缺陷恰恰名为“出身”，且是她和她丈夫亲手一手造就了它。

忒丝黛：这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不在你面前抽，那我就是没抽过烟啊。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只要不进行观测，盒子里的猫就永远在两种情况间反复徘徊。

剑术老师摆烂式地两手一摊表示无奈，示弱般微微垂下头，望进你苍翠的双眸。你完全被她这带着些许挑衅意涵的行为引起了警觉心理，压根没仔细听她说的话。对上她的蓝眼后，你猜想她刚刚一定是在为自己辩白，于是以不容推拒的态度斩钉截铁回复她。

系统007：我超……

007在刚刚被某位重量级存在用文本警示后，已经学乖了许多。现在它处于打开队伍麦克风的状态，不敢乱说什么话。所以良久的沉默后，它终于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感叹，但没包含什么重要信息，所以你懒得去管。

艾葛妮丝抽烟的人身上的烟味很臭！

幸好你猜对了。否则你不知道那两筒复杂却锐利的眼光要再在随着你呼吸慢慢缩张的圆形瞳孔上迟疑地停留多久。

好在充斥刀光剑影的人际交锋到此结束。

忒丝黛：哎呀！大小姐，你的衣服都有点脏啦！这可怎么办呀？

艾葛妮丝转移话题的招数真是有够烂的！

艾葛妮丝（神经病！别在这里发癫！）

你毫不留情地吐槽道，因为你具备无论怎么埋怨都不会受到反噬的自信。很明显，这段关系由你主导，所以什么时候结束也完全由你决定。如果她心怀忿懑，那就干脆地向她提出劝退好了。反正你从没想过来了这里还要为自己对他人造成的伤害负责。

艾葛妮丝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就晚些时候交给你亲自手洗好了。

“手洗大小姐的骑装”，这一有些侮辱人的最终判决随着你用不客气的言语敲下隐形木槌，被作为职责以内的镣铐牢牢套在忒丝黛身上。毕竟主从有别是她要苦苦坚持的东西。

忒丝黛：呃！

这声听起来格外犹豫滞涩的“呃”虽然凝聚着她对你几番话的尖锐态度，但你依然饱含满足地将其完整收听，存放进大脑珍藏的角落。大概其中包括了忒丝黛对此判决的不甘与意外吧。你囫囵吞枣地分析，来不及过多思虑便粗略得出这一结果，想大概不必细品。

艾葛妮丝作为我的贴身女仆，你一定可以把这件任务执行得十分出色的，对吧？

艾葛妮丝啧。苦着脸干什么？这难道不是你的殊荣吗？给我开心点，然后回答我，说“是”。

重塑到底算不算一种变相的弥补？其实你在对这种愚行做出裁决时左右两难，最终只好悻悻退一步，断定连你也不是很清楚。

忒丝黛：是？

忒丝黛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虽然是被昔日的故交迪卢克叫来担任剑术老师的，却还要在执教之余做你的住家保姆、贴身丫鬟。鬼知道这两个职业是怎样被迪卢克联系在一起的。

系统007：（闭麦中）她应得的。

她满不在乎地应下以后，第一时间就探眼去观察你的表情。却只看见你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地怔怔愣在原地，表情像结了冰，只剩嘴唇与眉梢仍维持着前几秒的傲慢，失神喧宾夺主地霸占了眼球，急于告知伫立在对面的高挑女性她的服务对象正在发呆。

忒丝黛：艾葛妮丝小姐？

显然，家庭一定是普世间情感最难纯粹的地方。但你想，你大抵应当感恩“提供给你精英教育”这件事本身，因为是它把你带到如今所眼见的高度；然后，憎恨唆使别墅里的佣仆对你视而不见时的夫人，因为……

点到为止吧。你曾如是恳切地劝告自己，如今也一样。这倒是无需多言，毕竟苦痛反复说得细碎容易招人烦厌，正如胶片也会失真。

你总不愿那样。那样太傻。

忒丝黛：嗯，嚯…这是怎么回事呢？现在好像轮到你苦着个脸了，艾葛妮丝小姐。看来我的见识还是远远不够，原来笑容也会转移吗？

忒丝黛还是一副游离在一切规则之外的轻佻样子，不如说从一开始她的态度就不端正。然后她薄唇微启，一段和你刚刚那段的阴阳怪气程度不相上下的话被她摆上了社交桌。

你满脸无所谓，也不指望从她得理不饶人的嘴里说出什么安慰你的体面话来，反正你从一开始就不抱什么过分空泛的期待。

忒丝黛：就当是我僭越的一个小小请求。笑起来吧，艾葛妮丝小姐。

她单眸微阖，然后你听见她是如此诚挚地低声念道。仅仅十个字，分量多轻的一句话。然而她将其几近视作祷词，仿佛把你当做她所敬拜的一尊神像，又仿佛把你当做在她生日那天只为她一人而燃的明烛。

烛光慈悲淳厚，格外宽谅地停留在她面庞间，映照明明灭灭。于是在此短暂的瞬间之内，请求所代表的意涵不再是无度贪餍的象征，它成了无需回应的许愿。

忒丝黛：我从以前认识的一个须弥学者那里听说，如果人一直习惯沉着脸的话，会容易长皱纹哦。

见神采虽然回到了你的眼中，但你依然不为所动地保持着普通的表情，她微微挑了挑眉，然后以不容驳斥的语气轻松开口，被阴恻恻地说出口的却是和她的表情相悖的威胁话语。

艾葛妮丝像这样？

这句话简直是道德绑架话术的万能变体，所以你再次举起白旗，宣布你对长久以来困扰你的容貌焦虑投降，然后顺从忒丝黛说的话。

系统007：（闭麦中）如果二号还活着，现在应该开始为失而复得落泪了。但既然是四号的话，那太恶心了……还是请做出开心的表情！

007在意识空间里锐评。如果你以后有机会能看到这些评价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帮你狠狠地对它展开清算。但如果你连那时候都活不到的话还是算了吧。（来自（匿名版））

系统007：（闭麦中）这种只属于善良美少女的表情被宿主做出来也好恶心。呃呃。果然宿主还是比较适合干坏事时不经意露出的那种得意反派表情。

是的，你笑起来了。虽然勉强为之的笑容并不含半分真心，有的只是为难和“你个得寸进尺的东西差不多得了吧”的烦躁。

忒丝黛：嗯嗯～这种表情才比较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嘛。

忒丝黛看了看你那张被假笑铺满的脸，敷衍地点点头，然后以老成的口吻这样说。很快她又后悔，后悔没有同样地报以微笑。不过，当她及时从苦笑带给她的冲击中抽离开去面对你时，你却已经收回了极度冒犯人的目光，正对自己四肢能否流畅活动展开测试。

错过了吗？没关系，虽然以前错过很多次，但以后不会再错过的。

毕竟这一次，神没有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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