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的宝石之海

作者前言：晚点应该可以补双更的第二更，感觉肾虚，已被掏空！

姗姗来迟的系统慢悠悠开口，而当得知迪卢克的好感不减反增的瞬间，你就有了扮演“刁蛮娇气恶毒大小姐”的底气。你打算在迪卢克跟前先狠狠卖一波惨，然后再把人设掰回之前那样——蛇蝎心肠，无恶不作。

当然，是在背地里为祸一方。

艾葛妮丝（“只要我仍是家主，就不会有人说你的闲话”……吗。）

艾葛妮丝（笑死我了，迪卢克……哦不是，莱艮芬德家家主好大的威风！）

你低头看向手中不自觉被你紧攥出纵横沟壑的被单，随即抬起头朝迪卢克露出一个怯怯的微笑。

艾葛妮丝（如果你真的对艾葛妮丝感到哪怕有一丝的抱歉，就也不会冠冕堂皇地说这种话了。）

迪卢克大概还以为艾葛妮丝仍然是那个娇纵的虚荣大小姐，但可惜，这具身体已经在迪卢克不知道的时候换了个芯子。

艾葛妮丝（真的让我感觉很恶心。）

你微笑着，而心里愤恨地如是想。

而继承艾葛妮丝所有不动产的你实际上不像艾葛妮丝那样蠢笨呆傻，只知道一味挑衅比她处境好些的女人，然后跪在男人脚下求着他们来爱她。艾葛妮丝本人也许从未想过，爱人是地狱……被爱同样也是地狱。

艾葛妮丝感谢您前来通知我，真让我不好意思……

试问谁起初不是捧着一颗赤裸热忱的真心匆匆来的人间？而在世俗中滚过许多回的你知道仅仅真心便太容易被践踏被折辱，横生荆棘的权力才是你亘古不变的忠实伙伴。

艾葛妮丝是傻子。而在争夺权力的残酷游戏里一味渴求爱这种无用之物的傻子会被狡黠的利己主义者们无情杀死。

艾葛妮丝顺便，劳烦您出去一下。

迪卢克：怎么了？

艾葛妮丝……您不会想让我穿着睡裙、素面朝天地出去挑宝石吧？

你那双顾盼生辉的如水眼眸看向迪卢克，而你顺便很夸张地捂住嘴，就好像被这样不着调的提议吓到了一样。

艾葛妮丝哎呀！这显然有损莱艮芬德家的名誉，但如果是您的嘱咐的话，我自然会无条件遵从。

为了使表演更生动，你甚至还在发表的官方回答前酌情添加了小小的惊叫声。

迪卢克：……

迪卢克：我让女仆们给你送套裙子来。

艾葛妮丝要衣橱里酒红色的那套，那套漂亮！

你尽心尽力地扮演着娇气包的角色，而迪卢克仍然没什么表情，没有起伏的他却让你感到出奇地安心。

迪卢克：好。

迪卢克没做什么回应，不声不响地就开门出去传唤女仆了。你观察到他的耳廓发红，也许因为不好意思吧。不过你又不是游戏的女主，好感度什么的才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既然他们能不要钱一样白送给你好感度，那么同样到时候也能不要钱一样剥夺走在你身上投入的好感度。

系统007：迪卢克好感度上升，目前数值为：12。

艾葛妮丝我能把好感度提示关了吗？

系统007：1。

艾葛妮丝呃，退订。

系统看样子是懒得回你，也许忙着在意识空间里边嗑瓜子边看巴啦啦小魔仙吧。既然它都这样了，那你就默认它同意了你修改设置的请求，转而去研究怎么把一会也许能派上用场的红宝石胸针藏好。

不久后女仆们就低眉顺眼、毕恭毕敬地手捧着裙装和你房间里的首饰盒来到你养病而暂且睡下的客房。她们服侍你穿戴完毕以后，你满意地在首饰盒自带的小镜子里看了看自己，随即走出房间。

艾葛妮丝宝石～宝石～闪亮亮的宝石～

你心情很好地小声哼着不论歌词还是旋律都一样诡异的小曲，而很不巧地，这小曲被只是守在门口而并未离开的迪卢克听见了。

迪卢克：咳咳。

他有些尴尬地虚虚握拳掩住嘴，轻咳了两声。

艾葛妮丝啊，迪卢克老爷，您还在啊？

艾葛妮丝（装小白花好累。）

迪卢克：嗯，走吧。

你很快会意，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前去与迪卢克并肩向大厅走去。

迪卢克：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默默走在你身侧的迪卢克嘴继而又微微张了张，似乎是还想要说些什么。而随即你就十分善解人意地开口替他解围。

艾葛妮丝您皱着眉头，是在为挑选服侍我的女仆而万般思虑吗？还请安心，我仍在禁足期间……平日深居简出，自然暂且不需要女仆随侍左右。

艾葛妮丝（暂时还不用解除禁足，不如说禁足状态反而更方便暗中搞事。至于女仆……反而碍手碍脚的不方便。）

迪卢克：你……醒过来以后变得很懂事。

艾葛妮丝多谢您的夸奖，以后我会努力做到更好。

对，没错，你的对策就是使用这种官方回答，让迪卢克也找不出纰漏、不愿去找纰漏的回答。你已经下定了要在迪卢克面前装乖小孩的决心。

这是你撒下的第一个谎，日后你还要用更多的连篇谎言来一点一点地弥补。

迟钝地意识到在心里露出愉悦笑容的宿主要做些什么的系统识趣地适时闭上那张只会跑火车和播报通知的嘴，瑟瑟发抖地在意识空间给身为攻略对象的迪卢克上了两柱香。

你在宝石商向你展示出的所有货物中间流连择选。而宝石光滑的界面无一例外地与大厅顶端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的烛台吊灯交相辉映，你觉得你和迪卢克仿佛置身池塘的水底，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

迪卢克：艾葛妮丝，少女们都像你一样喜欢宝石吗？

迪卢克难得这么沉不住气，他的视线紧紧黏着佩戴在艾葛妮丝右手小指上不经意间反着辉光的纯银尾戒，他记忆里跋扈娇纵的艾葛妮丝似乎不太喜欢简约轻便的款式，她更中意繁复华奢的类别。

像某些中年的、几乎为家族所辛劳一生的贵族妇人那样。她们扭曲苍老的手指上常常缀满硕大而耀眼的宝石戒指，仿佛这些夸张的饰物能使她们黯淡荒芜的生命充满尊严。

艾葛妮丝唔，实话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很喜欢。

迪卢克也许从没想过自己的妹妹艾葛妮丝用繁复的裙装与饰物装点粉饰自己实际上并非为了使本尊严尽失的自己重获尊严，而是为了掩埋无人愿意得知的深重苦难与不幸。

艾葛妮丝我喜欢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宝石。

——没人能看见落在一个人生命里全部的雪，艾葛妮丝蜷缩在自己的人生中孤独地过冬。

艾葛妮丝亮晶晶的，让人看着就感觉心情特别好。

艾葛妮丝（而且宝石就相当于财产，世界上会永远忠于我的仅仅剩下财产和我自己了。）

即便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小狗小猫，也会在寿命终止的那一天被迫背叛你——世界上几乎没有人能强到去跟死神作对，除非这是魔法世界，而魔女们昼夜颠倒不吃不喝地研发了不死药水。

信仰忠诚的缘由是你讨厌被背叛。你总是无止尽地背叛他人，同时你也早就做好了被他人所背叛的准备。一个习惯为自己的既得利益而进行背叛的人信仰忠诚，就好像常杀生屠戮的人信仰佛 教一样使人发笑，不外乎都是佛口蛇心之辈而已。

你站在无垠的宝石之海中间，趁迪卢克背过身去向边数钱边笑的奸商付款时把早先便从睡裙口袋里掏出来了的红宝石胸针攥在手中。随后你遮遮掩掩地向迪卢克方向望去，顺便酝酿一会把胸针送给他时的说辞。

艾葛妮丝啊……

而恰恰就是那一瞬间，你好像把迪卢克的背影和张海川的背影弄混了。毕竟他们都有着同样的颀长身形和相似的付款习惯——譬如不愿向妹妹展示花钱的数额以求妹妹安心。

你很快从迷离的错觉抽离。毕竟你认识的张海川沉静内敛，绝不会有这样火焰一样燃烧的夸张发色，而且宁愿天天穿着白T牛仔裤招摇过市也死都不穿这种流苏晃来晃去、看起来十分气派的正装外套。

打发走几乎可以被称作狮子大开口的宝石商以后，迪卢克才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你，眼睛里写满了“有事吗”。

艾葛妮丝哥……兄长，这个送给您。

而你早就情难自已地一声“哥”脱口而出，此刻你却突然想起乙女游戏里的迪卢克好像不太喜欢艾葛妮丝称呼他“哥哥”或者“兄长”。但话语既已出口，岂有收回覆水之理？

艾葛妮丝这个……呃，镶嵌的不知道是红宝石还是石榴石的胸针，送给您，谢谢您今天带我出房间挑宝石。

看过系统给出的物品描述的你当然知道这胸针镶嵌的是红宝石，但为了立住艾葛妮丝“无脑恶毒大小姐”的人设，你还是用如此模棱两可的词语形容了这枚正静静躺在你手心的胸针。

迪卢克：给我的吗？谢谢。

迪卢克仅仅迟疑了一瞬，就伸手取过你手心的红宝石胸针。

迪卢克：我会好好保存的。

艾葛妮丝（多说无益，开溜。）

艾葛妮丝那我就先告退了。

也不等迪卢克开口回应，你甫一说完就提溜着裙摆“哒哒哒”地踩着高跟鞋回房间了。

独留迪卢克低头盯着手中的红宝石胸针出神，而良久他才喃喃着说了句。

迪卢克：……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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