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盛极一时的戚太后宫,又成了一座被重兵把守的封禁之所。
南枝一步一步跨进这所宫殿,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二次来这里,只不过不巧的是,每次她来,都是戚太后最落魄的时候。
宫苑的布置依然精细华美,却已经开始散发出了末路的死寂味道。
守在殿外的侍卫见南枝来了,连忙抬手推开门,门扉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吱嘎声。
自昨日便被擒住囚在殿中的人听到这一声,就像是迎来了最后的宣判。刘子行衣着狼狈,发髻也有些松了,却依然维持着端正的坐姿跪坐在桌案前,和对面眼睛通红的戚太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听到声音之后,就算是再按捺心性,也不由得忐忑地望过来。却只见到刺眼的白光中出现了一个披着宽大氅衣的女子,瞧不清身形,可那通体的气质,有种让他熟悉的痛恨。
“金南枝。”
他语气淡淡地念道,霎时惊醒了一侧倚着座椅腿发呆的刘徽。
刘徽目光有些呆滞,经历了戚太后夺权,昨日又成了亡国之君这一系列的事情,心性已经彻底崩溃。他强撑着一口气,声音轻飘飘的:
“你是,来杀朕的吗?”
南枝摸了摸被氅衣遮住的大肚子,这刘徽是不是也算是她孩子的表哥?可惜啊,偏偏是那个无能的小皇帝。
她踱步进来,微叹了一口气道:
“如果你愿意写个禅位诏书,让我接下来掌政的事情顺利些,你倒也不是非死不可的。”
这话是说给刘徽听的,哪知道戚太后却是最激动的那个。
戚太后从皇妃就一直被高皇后压制,好不容易一朝得势,又被儿子背叛;如今夺回权柄,却直接被人从根底里推翻了政权。
真可谓是两起两落,经历颇多,她现在唯一的希冀就是能保住性命,以求来日东山再起。
戚太后思及此,再顾不得之前还给南枝与周生辰使过绊子,直接毫无体面地上前跪在了南枝面前,她抬手想要扯住南枝的衣摆,但是又被南枝后退一步,落了个空。她把手放回膝盖上,期期艾艾地说道:
“金小姐,看在你已经大权在握的份上,就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条生路吧,我还不想死啊!我愿意去白马寺落发为尼,日日夜夜为金小姐诵经!我们都是女人,你应该知道我有多难的,男人掌权就可以,而我们女人一旦沾了权势,就要被骂成奸后,我真的没有做那些恶事!”
南枝面无表情地瞧着戚太后,看着那满脸都是被冤枉惨了的样子就觉得腻歪,说起来,戚太后这个奸后的称号,还是她安排天然居散播出去的言论,就是为了给戚太后定个罪名,戚太后还真是哭错了人。
况且,以戚太后荒淫无度的行径,叫个奸后也没什么可喊冤枉的。
南枝懒得做什么解释,只是转而说起了另一件如鲠在喉的事情:
“想来,上一次你能从赵腾等人的幽禁中被救出来,我还出了一份力呢。那时,你眼力甚好,一眼就看出了我和周生辰的关系。可惜如今,你明知故犯,我若是攻入中州的动作不快,你给周生辰安排了个什么样的下场?不妨说与我听听,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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