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儿一大早,范闲就向太师府递了帖子,想要约见南枝。
毕竟要想把谣言做实,两个人还需要创造接触的机会。
接到帖子的守门侍卫警惕地看着范闲,好似范闲是个被通缉的毒贩,“你,好好在这等着。”
范闲看着警戒心如此重的侍卫摸不着头脑,难道他长得这么像坏人吗?
好在这个罪恶的帖子被南枝给半道截住了,没让帖子送到楚屹松夫妇手里。
南枝打发了送帖子的侍卫,说这件事情她自会处理,不必叨扰老爷夫人和少爷小姐。
侍卫满脸不赞同地看着往大门口走去的南枝小姐,仿佛看到了一个正在步入歧途的失足少女。
……
……
南枝来到楚府大门外,看着一脸谄笑的范闲,冷笑了几声。
范闲的脸皮却不是一般的厚实,“南枝呀,我远道而来,不如让我进去讨杯茶喝?”
南枝讽刺一笑,“快听听,不过是早先吃了你范家几杯茶,就来使唤人了!”
范闲笑意一僵,狡辩道:“这不是你邀请我有机会来看你的吗?”
“呵呵。”南枝斜倚在大门口,堵住进去的路,“早知你要来上京,我便不来了,还不如躲在圣山的好。”
范闲感觉这话十分耳熟,而且特别阴阳怪气,“我这也是没办法才扯那种谎,不是得查出走私的背后黑手嘛,如果留着这个毒瘤,我回南庆还不知道怎么就被害死了。”
南枝挑起唇,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死了,别人不知道怎么样,我就先要笑死了。”
范闲终于听出了这是《红楼》里林黛玉的发疯文学,“你这,能不能不这么阴阳怪气,好好说话行不行?”
南枝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子,抱着胳膊,“我还以为你就喜欢林妹妹这挂的呢,这不是为了配合你所说的一见钟情嘛。”
范闲闻言嘴角抽搐,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南枝瞧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带头先往街上走着,“走吧,既然要把流言做实,只在楚家算是什么,咱俩也去街上逛逛。”
范闲这才松了一口气,遂也狗腿地跟上了。
北齐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熙熙攘攘,往来众多。
街上也不乏看着他们两人窃窃私语,一脸八卦的老百姓们。
身处关注中心的两人也浑不在意,大张旗鼓地在北齐街头小巷出没,力求达到宣传效果。
“范闲。”南枝忽然想起了什么,笑得温和又无害,“前几日,我给若若和婉儿去了一封信,主要讲了讲你在北齐的各种壮举,让她们在南庆也能瞻仰瞻仰。”
范闲惊得呼吸一滞,但还犹自抱着几分侥幸的心理,“你没告诉她们,我在殿上对你当众表白的事情吧?”
南枝眨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嗯,这可是跨国邮件,邮费很贵的!那信肯定要写得事,无,巨,细咯~”
范闲生无可恋,万万没想到队友的报复来得这么迅速又猛烈,简直正中要害。
南枝笑得眯起了眼睛,满脸的幸灾乐祸。
前面拐角,就遇到了同样看范闲不顺眼的海棠朵朵,她正挎着个小菜篮,跟菜贩子讨价还价。
南枝上前帮海棠朵朵挑了了几棵青菜和萝卜,又亲热地挽上海棠朵朵的胳膊,“这么巧,干脆去你家蹭饭吧。”
海棠朵朵皱着眉头,发现南枝的正在向她使眼色,于是迅速与南枝结成了“反范闲同盟”。
“行啊,你也有段时间没来了。”海棠朵朵又看向旁边装木桩的范闲,“碰都碰上了,你也一起来吧,让我也尽尽地主之谊。”
范闲直觉这可能是个鸿门宴,但眼前这两个女人,无论哪一个他都打不过,更何况还是强强联合,他可是个识时务的俊杰:
“这,范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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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朵朵的院子依然让人感到舒适悠闲,静谧恬静。
院子里茂林修竹,小菜地也青意盈盈,怎么看都是一处享受田园生活的上好隐居之所。
南枝不见外地捞起一旁的小盘子,往鸡圈里撒了点杂粮,“范闲,你也别闲着啊,去帮朵朵把菜地里的土给翻翻。”
范闲翻了个白眼,深吸了一口气,撩起袍子拿着锄头去旁边松土了。
不过这里的环境,确实让身处朝局争斗中的范闲,感到了久违的平静和安定。
海棠朵朵洗着菜,抬头看见了范闲娴熟的动作,“你还会种地?”
范闲此时的笑里都是少年意气,“学过用毒,种过毒草,道理都是一样的。”
海棠朵朵听到毒草,就想起了之前范闲给她下的假春药,面色阴沉地冷哼一声。
南枝也在一旁偷偷笑了,笑完又开始打圆场,“朵朵,我来帮你一起择菜,我都饿了,可想念你的手艺了,嘿嘿。”
说着过去挡住了海棠朵朵向范闲发射的眼刀。
范闲无奈地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他今日还真是说多错多。
……
……
经过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四菜一汤就热气腾腾地出锅了。
范闲端着一杯清甜的井水凑到桌前,一脸惊讶,“没想到圣女还有这手艺?”
海棠朵朵从屋里掏出两坛酒,“师傅带着我们师兄妹住在圣山上时,都是我来做的。南枝就是个五谷不分的,做出来的菜堪比毒药。”
被揭了短的南枝瘪瘪嘴,她只是掌握不好古代炉灶的火候好嘛!
转头看见海棠朵朵手里的酒,南枝惊讶地接过来,“你竟然舍得把庆余堂的酒拿出来了,看来范闲还是有点面子的嘛。”
范闲听到庆余堂愣了愣,“这是我们南庆庆余堂的酒?那我可得多喝几碗。”
听到这,海棠朵朵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可惜在场的另外两人都能没有看到。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烦心事太多,范闲喝起酒来既快又猛,颇有种借酒消愁、灌醉自己的架势。
南枝也陪着喝了不少,不知怎么今日这酒后劲格外得大,竟然很快就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耳边还飘荡着范闲敲着碗唱词的声音:
“留余庆,留余庆,忽遇恩人;幸娘亲,幸娘亲,积得阴功,劝人生,济困扶穷,休似俺那,爱银钱、忘骨肉的狠舅奸兄,正是乘除加减,上有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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