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上下,原本红色鲜艳的旗帜都被撤下,大殿内的纱幔和地毯也被连夜撤换,挂上了白色的绸布。
温家所有的客卿和弟子们也都换上了黑色的丧服,围着白色的腰带,默然地穿梭在不夜天。
如今的不夜天一眼望去,都是一片素白。
大殿上首的香案上摆放着白色的花圈,和一个黑金色的牌位,两侧燃着不灭的油灯,意为长明灯。
大门正对处放置着一口上好的檀香木棺材,一力威压了修真界几十年、让众人闻声丧胆的温若寒,正安详地躺在里面。
南枝和温旭、温晁跪在灵前,在火盆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烧着黄纸。
孟瑶作为接引人,把今天一起上岐山查看的仙门代表带到了大殿外。
蓝曦臣一眼就看到了大殿上跪着的南枝,她今日褪去了一袭红裙,穿着一身素白的麻衣,头上簪着一朵白色的绢花,整个人看起来清雅又罕见的脆弱。
他心头一紧,下意识就想上前和南枝说几句安慰的话。
孟瑶似是无意间脚步一转,就挡在了蓝曦臣的面前,语气低沉地说道:“众位宗主,今日是我们温宗主的头七,纵然恩怨未解,但死者为大,不如先按次序上柱香吧。”
蓝曦臣的脚步一顿,只能先收回了担忧的目光。
其他人闻言,视线都看向了正堂上的棺材,现下棺材盖还没有盖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他们这些人放心才这么做的。
他们可以轻易地看到棺材里躺着的人,高大魁梧的身躯上套着一身黑红色宗主袍,头发全部整齐地束在冠里;虽然是闭着眼睛,但总是能看出嘴角的那抹释然,仿佛死得很安宁。
虽然人已经死了,但总觉得余威尚在,让他们一时之间不敢造次。
众人觉得反正人都死了,只是上柱香而已,也都愿意在这个时候充个仁义的大头。于是开始轮番给温若寒上香,只是上香的时候心里念叨些什么就不知道了。
不过,能安静地上完香,显然就是大多数人的耐心极限了。
随着上香到尾声,一些家主已经开始按捺不住地出声了。
“这虽然说人死如灯灭,可是这温若寒属实作恶多端,不能因为他死了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去了啊!”
“就是就是,这岐山温氏听从温若寒的命令,不知道做了多少恶事。”
“听说温若寒还想要效仿薛重亥,收集了阴铁炼制傀儡呢,这要是留下什么没有处理干净的首尾,我们这些修仙百家的头上可不是时刻悬着一把利剑吗?”
“没错啊,就算温若寒这个首恶死了,其他人也不能放过,须知斩草还需要除根啊!”
……
一时之间,原本安静的灵堂变得如同街市一般吵闹。
他们当然知道以修士的耳力,他们的这些话,温家人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他们并不放在心上。
毕竟岐山温氏现下不过是虎落平阳,这一门只剩了小辈,甚至只靠温南枝一个人顶在前面,在仙门百家面前如同小儿抱金过闹市。
蓝曦臣心里一个咯噔,看向南枝的方向,发现她宛若未闻一样,仍是面无表情地烧着黄纸,只是跟在她身后的孟瑶脸色发沉,两人并在一处,仿佛天生就是站在一处立场上的。
他本来就做了彻底放下的打算,临到头来才知道那惊鸿一念有多么难以割舍。他飞快地咽下心中的酸楚,正色扬声道:“众位莫在灵前惊扰先人,温宗主已然去世,我们威逼一家老小又有什么用呢?”
一个不知名的宗主本就想参与瓜分温家一事,此刻当然不愿意妥协,当即就反驳道:“蓝宗主这话说得不对,谁不知道那阴铁在温若寒的手上,现下他人虽然死了,可那阴铁和炼制的傀儡都在温家人手上呢!”
仿佛有了带头的人就有了底气,此言一出,附和者甚多:
“就是就是,不能轻易放过!”
“够了!诸位在父亲的灵前大吵大闹,就如同在市井分赃的泼皮无赖一般。我发信给诸位本就是为了商议此事,既是等不及了,那现在就请移步去前院吧!”
众人被这一声厉喝吓得一滞,转头看向灵堂里,南枝被孟瑶搀扶着站起身来,身后还站着温旭和温晁两个人。
他们被南枝一个女子的话吓到,觉得面皮上挂不住,准备再争辩时,却看到了南枝那双凛冽的眸子。
那眸中的冷光就像是待发的箭支,瞬间让他们如同置身于数九寒天一样,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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