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南枝端着一碗软酪微微出神,这顾府中的事情剪不断理还乱,这三任侯府夫人,谁又不算是可怜人呢?
先秦氏夫人明明和顾侯两情相悦,却被宁远侯府逼着病死,留下幼子撒手人寰;顾廷烨的母亲白夫人,为了替宁远侯府还债入府,被利用蒙骗了个彻底,即便是死后,那受了恩泽的侯府中人也依然看不起她,丝毫不记得她的恩情;而如今的秦大娘子,被家族献祭给了宁远侯府,守着一个不爱她的丈夫,也终于是在折磨中黑化变态了。
若说错,最错的是宁远侯府,是秦府,是这个把女子当做物件来牺牲的世道。
在顾廷烨还在自怨自艾的时候,包厢的门却被突然敲响了,下一刻,石头就把一位俊秀温润的公子带了进来。
“齐小衡?”
南枝歪头看过去,有些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齐衡是一路疾驰过来的,披着的裘衣上还携裹着满身沁凉的寒意,把一旁醉醺醺的顾廷烨冻地一个激灵,暂时清醒了过来。
齐衡神色严肃,与往日看着南枝时嘴角带笑,眼睛含光的模样截然不同。他打量着南枝仍然毫无觉察的无辜模样,心下不由憋闷,缓了一口气道:
“我这几日接了盐务的差事出京,刚一回来,就听说你自请去北境前线的事情,南枝,你……你真的想好了吗?”
齐衡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看了一眼攀到他身边的顾廷烨,不露痕迹地挪了一步,把人给诓了个趔趄。
南枝听着齐衡的话,却突然灵光一闪道:
“对啊,我倒是一时忘了北境的事情!顾廷烨,你既然不愿再在家中待下去了,不如和我去北境打拼一番?若能得些功名,也免得你在家中多思多虑了。”
顾廷烨愣了愣,又重新坐回了南枝身侧道:
“我,跟你去北境?我现在没有功名在身上,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南枝嘿嘿一笑道:
“你们宁远侯府在军武中的影响力颇大,你顶着这个顾姓随我一起去北境,说不定还能让我也便宜行事几分。”
此言一出,不说被算计的当事人顾廷烨了,就是旁边的齐衡,脸色都有些错愕怔愣了。
顾廷烨简直怀疑是方才自己吃酒吃得太醉了,以致于出现了幻听。可是他看着南枝笃定的脸色,又明白自己没有听错。他叹了一口气,又端起了一杯酒道:
“你这人,算计我的时候也忒坦荡了些吧,这些真话都说出来刺挠我。你就不能,不能先说些好话来恭维恭维我?”
南枝眨了眨眼睛,端起一杯酒和顾廷烨碰了一下道:
“那怎么不行呢——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就说过的志向?你那时就在我和我二哥哥面前大放厥词,立志要为大宋夺回燕云十六州……怎么,我现在都把机会递到你的手边了,你应该不会畏缩吧?”
“你这可是光明正大的激将法啊!”顾廷烨摇了摇头,却叹了口气,仰头闷下了那杯酒,豪气万丈道:
“但也无妨,我也正好去战场上瞧瞧,说不定还能打拼个功名回来,好让我脱离宁远侯府立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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