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是个极好的晴朗天气,天空像是一块蓝色的丝绒,几片薄薄的白云随风缓缓漂浮,阳光给云层镶上金边,瑰丽地闪闪发光。
兴华街的梧桐餐厅是新开不久的私房菜馆,生意不错,回头客很多。
约好的中午十二点见面,南枝提前十分钟赶到的时候,却发现叶芯早就到了,桌上的柠檬水都喝了大半杯。
她看着叶芯眉眼中散不开的愁云,坐下之后故意调侃着活跃气氛道:
“你来得这么早,看来是饿了呀,那我们先点餐?”
叶芯的目光落在眼前极为感染人的真切笑容上,心里的愁绪也登时散了不少,回过神来之后,倒也真觉得有些饿了。
两人捡了些特色菜下单,这才又端着一杯柠檬水继续大眼瞪小眼。
见叶芯有些犹犹豫豫地不知该怎么开口,南枝抿了一口酸甜的柠檬水,眨了眨眼睛率先说道:
“简佳阿姨现在是泰瑞安达的法务总监,在圈内是很厉害的人物,在公关和法务上屡屡斩获成功,有些事迹还被我们老师当做了上课时的案例。即便,有些媒体并不认同她的做法,甚至对她大肆批判,但这也无法遮掩,她已经成了一个极为厉害的法务总监的事实。”
叶芯听着南枝的话,眼神渐渐变得悠远,放着面前刚端上来的沙拉出了神:
“那她,确实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不过——”南枝顿了顿,看着叶芯嘴角露出的讥讽笑意,还是没忍住多加了一句:
“简佳阿姨她,其实做到这一步也很不容易。她一个毫无根基的人初来乍到,国外这些大公司的人还是更信任自己相同国籍的人才的,她如今做到如此声名赫赫的地步,付出的努力和心酸,不是外人看得到的。”
叶芯怔了怔,看着南枝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不知怎么突然卸下了心防,有一种急切的倾诉欲望。她倏尔冷笑了一声,情绪激动道:
“确实是外人看不到的,比如,抛夫弃子,丢下还在上小学的我,毅然决然地去了国外,甚至一年到头也就给我打那么一两通短暂的慰问电话而已。”
南枝看着叶芯红彤彤的眼角,像是一只委屈极了的红眼兔子,既想要别人与自己站在统一战线声讨那个失职的母亲,却又有些隐秘的希望,希望对方能够给予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否定掉这个,简佳不是个好母亲的猜测。
南枝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隔着桌子握住了叶芯冰凉的手,给叶芯一些温度和支持,这才顺着叶芯的话,推测着劝道:
“嗯,我知道一些刚到国外谋生的人,他们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苦苦挣扎着几年,才能过得稍微有点声色。我不能为简佳阿姨解释什么,也许她真的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她既然把你的照片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日日看着,心中定然是挂念你的,肯定会找时间回国来看你,到时候你亲自去问问她,让她好好地给你一个解释!”
叶芯眨了眨眼睛,正好服务员又上来了几道热菜,薰缭的热气让她眼眶里的眼泪都差点溢出来。她有些尴尬地抬手擦了擦眼泪,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等她回来,我一定和她好好谈谈。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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