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他化成个人,凑我跟前,眯着眼,泪沟外扩成“八”字,不满瞅我。
东皇太一.泥鳅:醒了?
司马懿东神早啊!
东皇太一.泥鳅:昨晚说了什么,还记得否?
他揪住我衣服,用力提起,半是威胁半是警告。
司马懿昨晚?
司马懿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
东皇太一.泥鳅:最好是这样,若为本神知道什么风言风语,尔知道后果。
装作害怕的样子,点头如捣蒜。
他点了点我额头。
东皇太一.泥鳅:今日份龙运已送达,我要你带本神出去走走。
东皇太一.泥鳅:看看这忙忙碌碌的渺小人间。
司马懿好嘞!
带路引着他下山,去了集市。
不少卖兽皮过冬的,还有表演射箭的,唱山歌的。
东皇相当嫌弃。
东皇太一.泥鳅:山野村夫,粗鄙不堪。
司马懿世间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扫,人类的力量太渺小,却也努力仰望星辰。
东皇太一.泥鳅:呵,渺小的虫子也配仰望夜空?
他甩着宽袖上前,停在一处烤红薯摊子前。
东皇太一.泥鳅:这是什么粪?
东皇太一.泥鳅:怎么有香味。
摊主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呛声:“牛粪,可不是给你这种精贵人吃的。”
东皇太一.泥鳅:算你有眼力劲。
司马懿来两包。
递过去一颗绿松石,摊主乐坏了,荷叶包了两颗烤红薯过来。
东皇太一.泥鳅:且,你可真会吃。
掰开一截,露出鲜红冒热气的红薯,他眼睛都直了,嗅嗅鼻子。
司马懿喏,有好吃的不忘你。
最后,我和他坐在山坡上看云起云落,脚边一堆红薯皮,就着美酒打嗝。
“噗~”一连串放屁声传来,他捂了嘴巴捂屁股,暴跳如雷。
东皇太一.泥鳅:有毒!
司马懿对,红薯排毒,把你体内的毒气排出。
东皇太一.泥鳅:放屁,本神才没毒气。
司马懿这确实是在放屁。
他无言以对,把剩下的红薯全踢下山。
又带他去人间各处走走,打猎,篝火晚会,拔河比赛,他从一开始的瞧不上,慢慢好胜心切,沉迷其中。
看到他笑得毫无形象,忘记自己是个神,只觉有些讽刺。
任你天生龙种,只要把你投入猪圈,一日三餐麻痹,久而久之,你也会认为自己是头猪,为每天吃什么而兴致勃勃。
会忘记自己的使命担当。
环境改变一个人。
回去的时候,他靠在我身上,累得气喘吁吁,嘴角张得老大。
东皇太一.泥鳅:真不错,有机会再来玩。
东皇太一.泥鳅:以后回去了,本神把天上也布置一番。
东皇太一.泥鳅:天上什么都好,就是少了烟火味。
司马懿你喜欢就好。
这天起,常常带他出去体验人世间的快乐。
五十年后,儿孙满堂,送走伽罗,我也到了生命极限。
东皇终于吸收人间灵气,修炼出龙形。
东皇太一.泥鳅:和我上天。
司马懿不了,我的爱妻已逝,我要随她而去。
他眼中满含悲悯。
这几十年,我们早已不再是神与信徒关系,更像父子,我手把手教他融入人间,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他从高高在上的神,变成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凡人,笑容增加。
东皇太一.泥鳅:我可以复活你妻子,让你们在天上团聚。
司马懿这样很好,但没必要。
东皇太一.泥鳅:为什么?
东皇太一.泥鳅:永生不好吗?
他不理解,也对,据说很久以前的他只是渺小的虫子,长虫——蛇蛟。
因为看到了神明毁天灭地的力量,渴望永生,找到了以鲜血为能量源的永生之道。
血族是他的试验品,血族得到了永生却生出妖性,他一次次改良,终于成为靠吸血为生的伪神。
这五十年,他每到一处都会吸取凡人血液,却唯独没吸过我的。
司马懿永生固然可贵,可若是像你一样成为吸血怪物。
司马懿我宁可去死。
东皇太一.泥鳅:不会的,那只是低等血族。
东皇太一.泥鳅:只要你尝一口我的血,你就能成仙。
他划破手指要喂给我。
司马懿呵,别骗我了!
东皇太一.泥鳅: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少有痴情人。
东皇太一.泥鳅:机会只有一次,你真的不要?
他生气,拽着拳头要走。
司马懿我倒是想信你一次,如果你能给我心头血。
司马懿那是神的精华,如果你能给我,我便信你是真的想让我永生。
他寒了脸色。
东皇太一.泥鳅:别得寸进尺。
我气息微弱,倒在地上,弥留之际,眼皮越来越沉重。
司马懿五十年的陪伴,你还是没把我当朋友。
司马懿我要去追随爱妻了,你保重。
东皇太一.泥鳅:你怎么敢死?
他拽着我起来,不一会儿,感受到嘴角湿润,微微睁眼,是他胸口淌血,嘴里还碎碎念。
东皇太一.泥鳅:等你成了不死之身,教教你忤逆神的旨意下场。
紧闭牙关,双手接血,联系亮亮。
司马懿成了,快带我走。
东皇太一.泥鳅:你在和谁说话?
一阵白光过后,我与他错开时空,身形变化,化作一堆白骨。
他不可置信睁大了眼睛,气急败坏,发誓追杀我到天涯海角。
回到峡谷,揉揉脸,清醒一下。
司马懿我不是大壮,不是。
当原始人太久,看到亮亮屋子里的棋盘、长琴,还觉得不太真实。
诸葛亮·仙君:还差最后一人,想好找谁了吗?
司马懿只要是个正常人就行。
他微微思索。
诸葛亮·仙君:有一个人,你一定很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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