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番外：雪是无法长久保留的（下）

“没事的，又不是生离死别，”约瑟夫轻轻给她顺着后背，用温柔的语气轻轻为她舒缓着情绪，“安心睡吧。”

窗外的雪花无声无息地落下，烛火点燃了玫瑰花瓣，时间模糊了爱人的影子。

约瑟夫就这么抱着克洛伊，听她呼吸逐渐平稳，听她一夜安眠，直到天亮，他感觉自己有些放不开手了。

清晨六点多的庄园万籁俱寂，遥远地平线泛起一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染着浅蓝色的天幕，雪后清新的空气从远方渐渐移了过来。

约瑟夫失眠了一夜，他看挂钟到点了，轻轻把克洛伊叫起了床，她的情绪很低落，不知道是不是起床气作祟，没有对约瑟夫说早安，独自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起身就去洗漱了。

约瑟夫在床上怔了一会儿，也没有说什么，等着克洛伊洗漱好换衣服的时间打理好自己，替她将行李箱推到外面准备出发。

约瑟夫等了许久却不见克洛伊露面，他又回了屋喊她：“克洛伊，准备出发了。”

克洛伊闻声走了出来，顺带关上了屋内的门，抬头匆匆看了约瑟夫一眼就低下头慢慢朝他踱步走过去，约瑟夫注意到了她微红的眼眶，走近摸了摸她的头。

“昨晚也没睡？”

克洛伊艰难抬着眼皮看着低眸给自己戴上已经被烘干的围巾和手套的约瑟夫，撇了撇嘴：“怎么可能睡得着……”

“好了，走吧，我陪着你。”

他穿戴好一切向克洛伊伸出手，但她别扭地没有回应。克洛伊的脑袋抵在约瑟夫的胸口处，步子没有动，语气像刚刚哭过但仍旧赌着气的孩子，小声说：“一直陪着我。”

“但不是现在，亲爱的，”约瑟夫他用手帕给她擦了擦眼角，牵起她的手出了门，行李箱轮子的轱辘声掩盖了雪后风的呼啸，“再等等我，好吗？”

克洛伊故意慢了约瑟夫一个步子，约瑟夫也迁就着她，到了庄园的大门，夜莺小姐给他们开了锁，示意着克洛伊已经可以离开了。

约瑟夫俯下身子看着克洛伊的表情，看准时机就伸出一只手掐住她的脸蛋，打断施法：“不许哭，有什么好哭的？”

克洛伊被掐着脸着实不太好受，况且后面还有一个看戏的夜莺，她拍开约瑟夫的手恶狠狠地低声说：“真想现在就拉着你头也不回地私奔。”

约瑟夫瞟了一眼身后的夜莺，佯装也动了一点小心思，但还是悠悠开口：“女孩子要矜持一些。”

“我知道我知道，”克洛伊早就听惯了约瑟夫对她偶尔的淑女教导，她不经意地移动视线，看到了堆在路边已经清扫干净的雪，蓦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那个雪人……”

“我记得，”约瑟夫双手捧着克洛伊的小脸，生怕她因为寒风而冻着，但也时不时恶作剧般地轻轻捏了捏，“想你了，就拿出来看一看。”

“还有哦。”

克洛伊凑近约瑟夫的耳边，他知道她或许是要说悄悄话，很配合地凑近一听。

“我觉得，等你反复拿出来一直到它化了的那天，我们就能相见了。”

克洛伊说完就弹开了，她从约瑟夫手中接过行李箱，抬眸用亮亮的紫色瞳孔看着还在愣神的约瑟夫，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地一吻，红着脸就转过身冲他挥手告别。

他回过神来，手在下唇微微抵着，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低眸一笑，也冲她挥了挥手，直到克洛伊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约瑟夫才回过头向自己的小屋走去，身后是夜莺小姐重新给大门上锁的声音。

“那下次见咯。”

约瑟夫回忆着克洛伊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即使他知道很可能没有下次。

送完克洛伊，约瑟夫回到宅子里拉开窗帘，窗户上昨晚趁着水雾画的爱心早已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他从冰箱里拿出那个她昨晚按照他的模样捏的丑丑的小雪人，捧在手里打量着，低着头独自坐在毫无温度的沙发上发着呆。

“记得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的那个雪夜，我也在你身边，当时紧张的完全不会走路，也摔了，还是我拉着你一起摔倒的。”

“你现在还怕不怕我再带着你摔一跤？”

约瑟夫耳边又一次响起克洛伊昨晚的话。

“真害怕啊，不知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在外面摔倒了没有你把我拉起来我该怎么办。自己爬起来的话，要是又想起你，那也太心酸了。”

良久，他闭上眼睛想着，整个身子向后靠去，陷入沙发。

“下一次也握紧我的手吧，如果有下一次的话。”

雪人化了，淅淅碎碎地消亡在他的掌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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