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宫内,赵祯“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手上的纸狠狠掷了出去。
张茂则在递上调查结果的时候就知道官家一定会生气,因此也没什么惊讶的,默默上前将那张写了调查结果的纸捡起来,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又放回桌上,只是放的离赵祯远了点。
“小小一个丫头,居然如此多的鬼心眼,竟然想出这么阴毒的主意,要毁了墨儿的名声!”赵祯瞥着那张纸,心里气愤难当,自己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人,就这么被人算计。好在墨儿机敏,从上次见面就知道她是想将计就计了。
“这盛六姑娘如今刚过及笄之龄,就有这些主意?臣觉得她应当得人指点过。”张茂则一向是个周全的人,他调查出来的东西既然涉及到了明兰,自然把她也查了个底朝天。
这位心思不小的姑娘是盛家那位老太太养大的,老太太出身勇毅侯府,出嫁的时候拿走大半家产做了嫁妆,一看就是个主意大的。明兰算计墨兰的事情,保不准就有这位老太太给出谋划策呢。
赵祯听了这话,重新拿起那张纸,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手指在桌上点了几点,沉吟半晌:“涉及到这件事的人,你都安排人给我看仔细了。还有,这盛六想要‘捉奸’,总要有个捉奸的人,你把她可能选的人也都监视住。”
停了半刻,接着说:“我看墨儿自己有些主意,大抵是想着将计就计的,不然也不会让朕知道这件事了,你派人多和她身边的云栽、露种接触一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即刻来告知朕。还要多安排人在她身边保护,以防万一。”
“是,臣会安排妥当的。”张茂则领旨,正要下去,想起什么,又回转身来禀告:“臣在调查盛六姑娘和盛老太太的时候,发现盛老太太似乎有意将盛六姑娘嫁给太医世家贺家的儿子。”
赵祯看了他一眼,嘴角勾了勾,“不错,太医世家是个好去处,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立刻就能看上。”
依照盛家的门楣,盛明兰就算只是个庶女,也能嫁给一个小官做大娘子的,最不济还能嫁给寒门举子,日后也能有不小的前程。这老太太出身侯府,真能甘心自己养大的闺女,就嫁给一个眼看到头的太医的孙子?
张茂则也笑,“是啊。据臣了解,这贺家有位表小姐曹氏,原是犯官之后,流放岭南,过得很不好,听说已经不能生育了呢,估计着最后也是落在贺家。到时候这盛六姑娘进了门,有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妾室挡在前面,也不用再担心贺公子还有什么花心思了。”
一番话,明兰的日后已定。
赵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突然又觉得这个盛六搞出这些事,也不是全然无用。墨兰和她从小不合,估计看到她自食恶果的样子,也会高兴一下吧。
这件事也算有了解决方法,赵祯的心情轻松下来不少,便决定到花园里逛逛。
三月末的日子,花园内的景色初显,看着含苞待放的花树,赵祯也不着急,只慢慢走着。
“你们两个贱婢,就会弄这些狐媚东西勾引官家,好好地花园子都让你们玷污了!”
赵祯正在欣赏花园美景,刚走过一座假山,就听到前方有女人尖利的声音。
“皇后娘娘可别冤枉人,妾身不过看这初春盛景极美,一时兴起才在这里舞蹈,怎么就成了娘娘嘴里的狐媚了?”
“是啊娘娘,宫里又没规定不能在这跳舞弹琴,妾身刚好得了一把好琵琶,又见尚美人舞姿绝佳,才弹琴相和,怎么到了娘娘这里,成了如此不堪了?”
赵祯停住脚步,看着前面争执的几个女人,原本和缓的面容阴沉了下来。
“你……你们放肆,这是跟我这个皇后说话的态度么?你们简直大胆!都穿成这样了,还说不是狐媚,芳草,给我扒了她们那身衣服!”郭皇后就是个炮仗,又最是不容嫔妃的,平日里嫔妃们恭恭敬敬都不见得让她有个笑脸,何况是如此顶撞呢。
尚美人和杨美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她们哪里肯让人在花园扒了衣服,传到官家耳朵里,怕是这辈子都不用伴驾了。立时挣扎不休,同时还大声嚷嚷起来,希望能引来人阻止皇后。
皇后看她们如此行事,怒火上头,也不顾体面,亲自上手去扒衣服。
赵祯在不远处看着,眉头越皱越紧。这就是他的中宫皇后,和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
张茂则看赵祯的样子,就知道皇后要坏事了,他刚想劝赵祯别生气,就见赵祯大步向那扭打在一起的三人走过去了。
“住手!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赵祯也是被气得狠了,竟然也亲自上手拉架。
那郭皇后正在火头上,眼里只有尚、杨两位美人,哪里注意到来的人是官家,听见“住手”的呵斥,还以为是哪位内侍官或侍卫,不禁怒火更胜,“你竟然敢呵斥本宫!狗奴才,给本宫滚!”
骂还不算,转身就是一爪子。
张茂则慢了赵祯一步,不想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官家去劝架,皇后居然一把抓到官家的勃颈处,用力之狠,竟然出了三条血道子。
张茂则目瞪口呆,赵祯自己何曾不惊讶,他知道皇后脾气暴躁,却没想到她竟然敢跟他动手,抬手轻轻摸了一下伤口。
“嘶!”勃颈处肌肉单薄,血管遍布,郭皇后抓的又深,轻轻碰一下就疼得不行。
抓了人,郭皇后也清醒了,看到满面寒霜的官家,和那三道红艳的伤口,吓得她立刻跪下,哆哆嗦嗦地说着自己不是故意的,尚、杨二人也一起跪下,眼中却都是对皇后的幸灾乐祸。
张茂则赶紧上前,拿出帕子轻轻给赵祯按在伤口上,“官家,咱们先回福宁殿,请太医看看吧,官家身体要紧啊。”
赵祯深吸一口气,自己按住帕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女,说出的话似乎要掉下冰渣子了,“着人带她们回自己的宫殿,没有朕的吩咐,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三人听到要被无限期禁足,都想出声为自己求饶,只是刚要开口,就见到赵祯看她们的眼神,冷厉尖锐,刺地她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官家走远,而自己被赶来的侍卫和内侍官押回了各自的宫殿。
清风:废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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