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墨兰136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噙霜从寿安堂回来，赶出了所有人，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内，先是小声笑，慢慢笑声越来越大，泪却不由从眼角滴落。

她拿出手帕擦拭掉眼泪，起身到妆台前，从屉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红色荷包，打开，里面是一枚纯金的长命锁。

这是她刚到盛老太太身边的时候老太太送给她的见面礼，这么大的金锁耗费不少、工艺精湛，她是真的以为老太太对她的慈爱是真的。直到她十五岁的时候，老太太为她选了一个穷秀才做夫婿的时候，她才恍然明白，这种金锁对老太太来说不值一提，不过是拿来做脸面的。

她叹了一口气，老太太如今中风不醒、口歪眼斜的，怕是再没有能下床的那一日了，她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算是一笔勾销了。

“雪娘！”她直勾勾看着手里的金锁，周雪娘听到声音开门进来，“娘子，有什么吩咐？”

林噙霜最后看了一眼那枚金锁，递给周雪娘，“将它拿去融了吧，重新打两个虎纹金牌，等老太太百年后，也好给她镇着点。”

周雪娘结果金锁，看林噙霜神色落寞的看着窗外，有些不放心，“娘子？要不要用些茶点？小厨房刚做了梅花香饼和四色酥糖，奴婢再给您泡杯枫露茶配着？”

林噙霜知道她是担心她，雪娘从小跟着她，自然知道她对老太太复杂的情感，她回头看了雪娘一眼，点点头，“好啊，确实想吃点甜的东西了。”

周雪娘看她情绪缓和，捧着金锁出门去了。

盛老太太中风的消息是三天后才传到各处的，盛紘为了不让外人联想到长栋进书院读书，特意延缓了消息。

明兰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许久，小桃刚要开口，她却继续伸出筷子，夹了一大筷子青菜，全部塞进嘴里。

青菜有些多，明兰甚至有些嚼不动，她强撑着不肯吐出来，甚至还扒了一口饭。

小桃想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曾经明兰承欢老太太膝下，祖孙和乐让人羡慕。只是她们之间隔着杀母之仇，这件事明兰不可能当做没发生，但是闹到让老太太中风，也不是她的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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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风了？”墨兰没想到老太太气性还挺大，“玉清观那种情况她都能忍下来，只是送长栋去读书，居然能气到中风？”

“估摸是好几件事一起压在心里，被栋哥儿出府的事情一刺激，一并爆发了吧。”云栽手上绕了一大团丝线，正和露种一起理线。

露种撅撅嘴，她是最不把老太太放在心上的，听到她中风的消息，还觉得是恶有恶报，“反正是她自己小心眼，栋哥儿是男丁，还能一辈子长在内宅？咱们杨哥儿还小一岁呢，不也早早去了前院，就她想巴拉着栋哥儿不放。”

老太太气到中风，不过是想不明白，她费尽心机培养的孩子，一个一个都远离了她。长栋如今是被迫离开她，可是时间一长，人家只会记得父亲在他求学路上的帮助，和大娘子为他生活做的打点，她这个祖母，又变成了可有可无的。

“老太太一生要强，却处处不如意。年轻的时候觉得自己身份高贵，嫁给探花郎是恩赐，可是人家早就有了青梅竹马的爱人，被她横插一脚不说，还反咬人家宠妾灭妻。”

“抚养父亲也觉得是恩赐，却不过是她衡量许久后最好的选择。”

“至于明兰和长栋，真是去母留子的典范了，还盼着人家只记养恩不记生恩，当真可笑。”

墨兰一一细数老太太这些年做的事情，摇摇头叹气，“谁都会算计，谁都想过得好，但是要看清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做了超出能力范围的事，就要承担它带来的后果。”

墨兰从来不觉有心计会算计是坏事，想往上爬都是人之常情，只是看谁手段更高罢了。至于结果，不过是成王败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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