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一旁装鹌鹑的明兰和盛老太太都顾不得害怕了,齐齐抬头看向赵祯,眼中的震惊和不情愿都要溢了出来,张口就要反驳。
屋内站了几个王若弗不认识年轻男子,之前一直不曾动作出声。在赵祯说出要赐婚的时候就默默走到正厅这边,看到明兰和盛老太太要开口打断赵祯说话的样子,一下子出手掐住她们二人的后颈,将她们狠狠摁在地上。
明兰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脸颊一痛,头便狠狠砸到地上。两只大手,一只死死按着她的后颈,让她抬不起头来,另一只拿着一团布帛,一个用力塞进了她的嘴里。
明兰的头是被侧着摁在地上的,她无法看到前方赵祯那边的景象,但是身边的盛老太太,她看的一清二楚。
老太太的姿势和她没有区别,只是顾忌她年纪大了,头没有被使劲砸在地上,面上没有她那么痛苦。
只是她同样被塞住了口,整个人被制住,动不了分毫。
明兰看着老太太的双眼,想从那双一向沉静冷肃的眼眸里,看到一条出路。只是老太太只定定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她看不懂的神色,然后就阖上了双眼,身体半点挣扎没有。
明兰不懂那眼神是什么意思,身体动不了,她只能努力忽略头上、脸上的疼痛,把注意力都投注到暖阁里说话的人身上,听听他们还给她安排了什么“好前程”。
“陛下肯赐婚,那盛家真是感激不尽啊,小六是家里唯一的庶女,天然就矮了她姐姐们一头。能得陛下赐婚,也算是为她提一提身份了。”
盛紘这话这么说,赵祯立刻吩咐:“茂则,回去着人拟一份赐婚圣旨,立刻下旨。婚期么,等长枫婚事办完,也九月了吧?”
张茂则在一旁应是,赵祯继续说:“那婚期就定在十月,两个月足够准备婚事了。虽说这六姑娘年纪最小,倒不必非要等着姐姐们出嫁再想着她,有好姻缘,就要立刻抓紧,不然错过了,岂不是要追悔莫及了。”
如今刚进八月,礼部刚刚草拟了合适的女子,等着赵祯选中一人做皇后。按照封后的程序,从选定人选,到大婚进宫,最快也要半年时间。赵祯又想把封后大典大办,一丝不肯马虎,时间只会往后推迟。
他不想再让这个盛明兰留在盛家,给墨兰添堵,于是直接开口,让众人不再顾忌长幼秩序,赶紧将她嫁出去清净。
官家亲口说无所谓顺序,那就是无所谓。盛紘起身,和长枫、长柏一同行大礼拜下,“臣谢陛下隆恩。”
赵祯亲自起身搀扶起了盛紘,“盛卿不必如此多礼,日后朕还要叫你一声岳父,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盛紘笑的如一朵花一样,“臣不敢,便是日后墨儿进了宫,那也要先君臣后亲属的,臣怎么能乱了规矩呢。”
“无妨,盛卿守礼,朕是知道的,只是今日在场的没有外人,朕虽为天子,却也想感受一下寻常人家的骨肉亲情啊。”赵祯这话越说越亲近,若不是他面上神情真诚,墨兰都觉得有点虚伪了。
“爹爹可别再说些客套话了,今日你若不应了官家,可是要没完没了。”墨兰一开口,盛紘也不多推脱了,顺着赵祯的力道,坐回了远处,长枫、长柏也都站回了原位。
赵祯回到原位,伸手拉住墨兰的一只手,“这样才对,大家不必拘礼。”
几人又将话头转回了桌上的棋局,长枫、长柏纷纷出言,表示棋局未完还是可解的,盛紘不服,转头和两个儿子争论。
就连梁晗和荣显,也被他们拉过去站队,评评到底谁说的对。
王若弗坐在那,看着几人争论棋局,简直觉得自己就是在做梦,这一出一出的,转折的也太快了。
先是被人引着来捉奸,却看到一大群人在陪着官家和主君在下棋,然后三言两语间就把明兰定给了一个太医的孙子,还让她立刻出嫁,根本不用顾忌还没出门的两个姐姐。然后话题又转回了棋局,全然把闯进来的一群人无视了个彻底,就当没有这些人一样。
王若弗偷偷回头看去,只见光线昏暗的正厅里,有两个人被摁着头跪在地上,即使已经不再有任何动作,那摁住她们的两个人也丝毫没有松懈,仍旧死死钳住她们。
吴大娘子似乎都退到了西边的暖阁里,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影。
看清了这些,王若弗转回头,轻轻地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和官家论亲家的盛紘,心里一下子放松下来了。
反正官人都泰然处之,她还怕什么?听官家今日说的,她的女儿马上就要做皇后了,小女儿也被官家记住,说要给找个好亲事,她日后只要好好享儿女福就行了,才不要没事找事,把自己的福气都作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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