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故人归,痴女却将离。
一片幽静竹林。
崔越:“回去见见她吧。”
这里很安静,也足够空旷,不过崔越声音不大,很轻又温和,故而没有回声,只平淡的几个字,却字字落在魏无羡心上,少年转着笛子的手一顿,随机自嘲一笑。
魏无羡:“回哪儿?莲花坞吗?还是不了吧,我要是回去的话,先不说江澄会不会抽死我,单说之之就要把我给打出去。”
言毕,静默良久,被崔越的一声叹息打破。
崔越:“若是最后一面呢?也不见吗?”
崔越本答应江絮之替她瞒着魏无羡,但她还是没能忍住。
魏无羡:“最后一面?什么意思?之之怎么了?我之前见她还好好的?是不是她生病了?你快说啊!”
回答魏无羡的,是一声轻笑,魏无羡反而着了急,焦急的看着崔越。
#崔越:“之之要死了。”
#崔越:“她病得很重,之前赶你走,说不想见你,也只是不像你看见她病恹恹的样子罢了。”
#崔越:“你知道吗?十六年前你坠下山崖,一了百了,之之知道后,不吃也不喝,谁劝都没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崔越:“江澄用了很长的时间,用了他这辈子最大的耐心去哄劝她,我亦是东扯西扯说了一大堆,可最后呢?是一句你会回来和你的清心铃,才救了她的命。她开始乖乖吃饭,吃药,表面上看起来走了出来,可心里却一直想着要等你回来。”
#崔越:“后来她去了一趟牧月寺,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个骗子,对她说,只要她取心头血浸红一颗夜明珠,晚上就寝时放在枕下,可以在梦中见最想见之人。所有人都不会傻到这种地步,但之之,一根死脑筋,重新划开从前的伤口,放了整整一碗的血。”
魏无羡:“那个骗子呢!他死了没?他是谁?!”
#崔越:“你先冷静点。”
崔越看着他渐红的眼眶和眼中的血丝,继续的平静道。
#崔越:“那个骗子已经死了。”
江絮之是江澄的至亲,既然动了江絮之,就别再妄想安稳的活下去了。
#崔越:“当时之之已经没了金丹,身上旧伤新伤一大堆,差点要没命。是我跟她说,要平安的等你回来,她开始珍惜自己的身体,不再去信那些招摇撞骗的江湖道士,我和江澄也渐渐发现,她在一点一点把自己封闭起来,我们总想着让她高兴一些,但笑过之后,仍是平静无波澜。”
#崔越:“终于,十六年后,你回来了,第一件事却不是去见她,因为她的小性子你以为她不想见你,对她避而远之。”
#崔越:“魏无羡,你本该最懂她的口是心非。”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江絮之的神态和小表情他都懂是什么意思,可这次魏无羡却会错了意,这次一步错,便是步步差。
#崔越:“她想死时,我与江澄,还有任何人的千万句话,都比不上一句魏无羡会回来,和一个有你的梦。”
风又起,竹叶推搡,沙沙作响。
魏无羡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前他被仙门世家所谓的正道之人,捅个千刀万刀都不曾眨眼,但现如今,竟是呼吸都难。
#崔越:“不要再躲着她了。”
别人不会像崔越这样,对魏无羡讲那么多,就算是江澄也不会对他说这些,只有崔越会,她是女子,虽未经江絮之的苦,却明她心中之涩。
她心疼江絮之,不想让江絮之做的这些,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消逝,最终,不为那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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