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演习结束之后的当天晚上，张怀瑾和段艺璇相约驱车来到第十九装甲军军部临时驻地，一路走来两个人满眼望去，道路两旁都是整齐排布行进的重型坦克和步兵战车，几乎看不到几个徒步行军的士兵，段艺璇侧过头来，指了指身边对张怀瑾戏谑的说道，“看见了吗？这就是全机械化部队的实力，你以为我不想赢吗？我说你啊，也别老是低着头，想好了过会见到院长该怎么说了吗？刚刚在战场上的时候，你不是处处直呼院长的名字，说要把她的军部夷为平地吗？怎么，现在怂了啊?”

对于这场演习的失败，仅仅从这规模庞大的武器集群当中就能窥探出一二，坐在副驾驶上的张怀瑾垂头丧气，输得心服口服，她没有想到自己在老师面前班门弄斧般的首秀，却遭到了莫寒轻而易举的反制，自己好似提线木偶被耍得团团转，看来自己的确技不如人，莫寒这样的名将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超越的，此时此刻她更坚定了这样的想法。

迈入第十九装甲军军部的时候，她们所遇到的每一个军官和士兵都十分尊敬地停下脚步向两个人敬礼问候，这大出张怀瑾的预料，她出神的望着四方，想着等一下见到了莫寒，会有怎样一番对话。

“老段，好久不见啊！这就是……哦，这就是**带出的最优秀的学生?”路旁一辆装甲车的观察盖突然打开了，从中冒出一个脑袋大声的冲段艺璇喊了一声，这着实把段艺璇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原来是姜杉，她注意到了段艺璇身旁的正在发呆的军官，自己也对此人不陌生，略微打量了一番，她带着调侃的语气再说道。

“这是第二装甲师参谋长姜杉将军……话说也好久不见了，**在吗？”段艺璇侧身向张怀瑾做介绍，随后问起了姜杉。

“**正在作战指挥室跟参谋长、源源、晓菲商量一些事，也没什么机密，你就放心进去吧，我得把机枪的弹药换好了。”姜杉将同轴机枪上的弹箱卸下托举着交给外面的军官，一边跟段艺璇闲聊着。

“哦好，我说，那个……**没生气吧？”段艺璇答应了一声，下车上前一步，显得有些谨小慎微的追问姜杉。

“生气？**能生什么气啊，这次可是两个师打败了四个师，**她高兴还来不及呢！**那边好像刚才包饺子来着，估计还热着呢，你算是赶上了！”面对段艺璇如此发问，姜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一边又和她调侃起来。

“你……哼，你还是好好保养你的机枪吧！”这句话着实刺痛了段艺璇的内心，她皱了皱眉想反驳姜杉，可一时语塞，最后抛下一句无可奈何的气话。

“呵，打了败仗脾气还这么臭，你冲我发什么火啊……”段艺璇说罢就和张怀瑾走远了，姜杉也没有生她的气，自言自语一句，转而继续捯饬着手头的装备。

“**，禁卫军第三师段师长和第五十三师张副团长在外面，说是来见您的。”一个警卫军官走进了军部，来到莫寒身边向她报告

“**，反正事情也商量的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师生之间叙旧了。”莫寒还没回答什么，一旁的林楠见状立即笑着说了一句，转身就带着费沁源雷宇霄一道出去了。

“学生……学生，见过老师！”很快段艺璇和张怀瑾进门了，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向莫寒郑重的敬上一个军礼，争抢着想要先开口，“老师……我……”

“我错了，我指挥不得当，我的内部有矛盾，我没有有效组织进攻，没有预设预备队，是吗？你们记不记得我当初在陆大的时候，和你们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叫做打架最后插手的，一般比谁都能吹。仗都打完了，你们两个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你们的发挥我都看在眼里，作为指挥官，你们的战术没有错误，但不仅仅自己的人数占优势就可以称之为大兵团作战！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们两个今天也不是来向我陈述战报的，我不会怪罪你们。你们应该不急着回去吧，要是不急今天晚上就在我这喝上几杯，咱们也挺长时间没见了。”莫寒没有挪动身子，轻轻抬起头注视着两个人，一如当年在装甲兵学院的课堂上那般摆出严肃的面孔，不过随后她也是笑逐颜开，毕竟这两位下级与自己关系非同一般，分别多时得以重逢，莫寒也热情的招呼她们坐下，要好好叙一叙旧

“不着急，那我们今天也算沾了**的光了。”段艺璇笑嘻嘻的回应莫寒，转头看了看同样兴高采烈的张怀瑾。

莫寒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寒暄几句之后她又坐下，打算与两个人畅谈一番，不巧一旁桌上的电话忽然铃声大作，她随即起身接听，“喂，我是莫寒，哦，是张参谋长啊！演习已经在下午结束了，我军大获全胜，我这两天就准备……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好，我明白了，马上就去办，我这就动身”打来电话的是守备区参谋长张幼柠少将，在这通简短的电话里，她告诉了莫寒一个石破天惊的大消息，莫寒在震惊之余来不及再细问，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临出发前的几日，自己与孙珍妮站在司令部门口所看到的那一幕，一瞬间她恍然大悟，也不禁默默感叹，这一天到来的太快了。

“**，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吗？”段艺璇张怀瑾一开始还以为只是个普通电话，但随着莫寒的脸色大变，她们顿觉事情不妙，刚刚挂断了电话，段艺璇就连忙起身追问道。

“孙晓艳死了，就在昨天晚上。”莫寒坐回到了椅子上，语气低沉的转告了段艺璇。

“怎么会这么快？那边还有什么情况？”听到这个噩耗，段艺璇和张怀瑾下意识对视了一眼，她旋即再追问莫寒。

“现在她的职务由参谋长张幼柠代行，目前龙江方面严密封锁消息，准备秘不发丧，参谋长要求我即刻回龙江，并且把消息马上告知30集团军的王诗蒙赵佳蕊，想办法秘密赶往龙江，现在局势十万火急，万一走漏了风声，整个满洲都会乱做一团！怀瑾、艺璇，请你们务必答应我一件事，这可是关乎千万人的身家性命，不得马虎。”莫寒简要的把电话当中得知的消息全盘告诉了她们，进而郑重其事的看着两个人。

“您放心，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们都清楚。只是您也刚到满洲不久，与30集团军交情也不深……要是贸然找过去，王诗蒙和赵佳蕊难保不会起疑啊。”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点头答应，而段艺璇此时想到了一个难题。

“这也是我现在最担心的，稍有不慎，那情况可就糟了，可是我现在能找谁帮忙呢……”莫寒附和着，脸上也随之浮现出一筹莫展的神情。

“**，我倒是有个建议。我们师的参谋长韩家乐，还有李梓的副师长张爱静，这两个人您应该都听说过，他们俩在满洲系将领里面都是老资历了，说话自然有分量，这事交给他们来办也稳妥。”彼此沉默了片刻，张怀瑾忽然有了主意，忙不迭对莫寒说道。

“嗯……也只能这样了，艺璇，你去把冯晓菲叫回来，我现在就给这两个人打电话。”莫寒略一思索，认同了张怀瑾的提议，立刻就起身抓起电话，联络了韩家乐张爱静，两个电话打完，段艺璇也带着冯晓菲回来了，莫寒随即把孙晓艳去世的消息告知了她，要她与自己一道赶回。

不多时林楠也回到了军部办公室，莫寒马上把全军的指挥权暂时交给了她，下令集团军立刻进入最高级别战备状态，安顿好自己的部队，她带上冯晓菲匆忙坐上一架直升机，直向千里之外的龙江飞驰而去。

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奉天的王诗蒙赵佳蕊也得知了此消息，简单商议过后，赵佳蕊留下来看守军部，王诗蒙即刻启程赶往龙江，消息是张爱静传来的，因此王诗蒙也并没有太担心泄密，带上警卫长和另外一个警卫，她匆匆忙忙乘车出发了。

座车飞速穿过市区，来到城北一处检查站外，经过了简单的盘查过后，却并没有给王诗蒙放行，她不禁疑惑起来，而自己的车边很快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张脸。

“王司令，这么晚了，您出城干什么？”张羽涵打开车门，似笑非笑的问起王诗蒙。

“哦……是张处长啊，我有些事急等着处理，现在得赶路去一趟外省。”尽管不愿意多和她交流，但张羽涵没人敢得罪，王诗蒙十分客气的同她说道。

“有事？王司令，孙军团长的事我都知道了，您不妨直说得了”张羽涵反问了一句，随即就点破了这个秘密，王诗蒙不觉听后心头一惊，龙江密不发丧，张羽涵又是从何得知这个消息的，可转念再一想，她就是个特务，鼻子灵通也实属正常，但这也太可怕了，王诗蒙立即就联想到了一点，兴许孙晓艳身边就有国保局的人，连同自己也是。王诗蒙一直沉默不语，张羽涵又是一声轻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说道，“王司令的心情我能理解，毕竟是老长官了，总该去送行，可今天您走不了，您是一军之长，没有总参谋部的命令绝对不能擅离职守，所以只好请您原路返回了。”

“张处长说得不错，但我已经安排好了军部，而且只在龙江短暂停留，不会耽误军务的，还请您行个方便吧。”王诗蒙被张羽涵挡了路，心里自然不爽，但表情上没有发作，以商量的语气对她说道。

“这可不行，除非您现在能出示帝都的命令，否则我不能放行，万一您要是在路上有什么闪失，我也担当不起啊。”张羽涵依旧是笑意盈盈，但同样不肯让步。

双方僵持了一阵，还是王诗蒙先服软了，“好吧，既然张处长有难处，我也不打扰了，这就回军部”说罢示意司机调头返回奉天市区，张羽涵也没再说什么，缓缓敬上军礼，替王诗蒙把车门关好，转头对一旁的手下轻声一语下令，“把30集团军的军部都给我盯紧了，绝不能再出现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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