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584,

　　她们来到了一家高级服装店，三个人试了几件衣服，也都分别把给璐苏的礼物选好了。

　　枕茯苓在路过鞋区的时候，看见了一双墨绿色的靴子，她走过去拿起那双靴子看了看，这款靴子的设计并不复杂，是个直筒绑带的款式，底子很厚很硬。

　　这双靴子她看上了，叫来柜姐拿了一双她能穿的尺码，换上后站在镜子前欣赏。

　　“送我的？”脑海里响起了訾娵棂清冷的声音，枕茯苓看着镜子里变成訾娵棂的人型，微不可察的点头。

　　服装店里的灯光冷白，装修风格也是偏向冷色调，因为这个，訾娵棂的这个人被衬托得更白了，按照夸张的形容手法讲几乎白的透明。今天穿了一件黑色毛衣黑色裤子，套了一件长款的深色大衣，再配上了刚才挑的这双靴子，看上去还不错。

　　果然和自己预想的一样，訾娵棂穿这一套搭配这双鞋简直酷酷的。枕茯苓很满意这一身装扮，訾娵棂向来对衣着打扮没什么挑剔的，买什么给什么穿什么，某种意义上很好养活。

　　她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让柜姐到前台付款。枕茯苓在前台付款的时候，其他两位小姐姐都挑的差不多了，除了柏悦妮给璐苏的生日礼物，其他的东西枕茯苓都直接付款了。

　　“姐妹，你这出手可也忒大气了吧！你刚才刷卡歘那一下，让我有一种逛奢侈品店买东西是在自家院儿里摘菜的错觉！”柏悦妮被她这种给钱时二话不说眼都不带眨一下的架势给惊到了，燕都腔都出来了。

　　“也算是吧。”枕茯苓拿着东西，回答的时候有些不明显的局促。她要怎么样说，这间店的供货商就是枕家的一个分公司的管辖范围？说了会不会感觉自己很有一种炫富的感觉？不说瞒着她们的话，是不是又不太诚恳？

　　她又开始纠结起来，忍不住埋怨的往身边一面反光的玻璃门看了一眼，就不能让訾娵棂来陪她们吗？她这个i人电量要耗尽了！

　　很遗憾她想求助的对象再次陷入了梦乡，没工夫搭理她。

　　好在柏悦妮也就是提这么一嘴，也没有要怎么样，那姑娘又转移了另一个话题，她问璐苏：“对了，小璐璐，今天你生日耶，王浩黎小哥哥不来陪你过生日吗？”

　　“他那边的工作没有忙完，不会过来的。”璐苏语调没有什么波动，她一向不会在这个方面计较什么，作为一名法医璐苏清楚的知道王浩黎的工作有多么的重要，多么的危险。

　　“昂，那他就没什么表示吗？”柏悦妮简单的八卦一下。只要是认识王浩黎的人，谁都知道魔都的知名法医璐苏是他的心肝儿，心肝宝贝儿过生日，哪有不表示的道理。再看到璐苏没有说话却难掩喜悦的神情时，她的八卦之心达到顶峰，追问着璐苏答案。

　　到了晚上，柏悦妮原本打算的是一起去唱K的，但很显然枕茯苓和璐苏对那里不是很感兴趣，出于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她们决定就在酒店的餐厅里给璐苏过生日。

　　枕茯苓在知道璐苏今天生日的时候就已经给酒店经理打过招呼，餐厅一整个布置都特别有氛围感。

　　当然了作为璐苏的亲人鸿燕他们也来了，鸿燕的态度不好也不坏，孙忆依旧摆着一张臭脸，嘴里就没有一句好话。

　　不过璐苏她们也不在意，因为枕父枕母可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也没把璐苏当外人，知道了是璐苏的生日，虽然没来得及准备礼物，但还是每个人给璐苏包了个红包的。还说明天有空，就跟着枕茯苓他们一起去景点玩。

　　唱了生日歌，也吃了蛋糕，老两口知道接下来就是年轻人的聚会了，自己待在那边会让她们拘束，也就上楼休息了。

　　枕茯苓宋织梦和璐苏她们一起玩儿一会，然后突然就听见了孙忆带着怒气的声音：“我的包呢？！肯定是那个扫把星拿的！”

　　话音刚落她就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鸿燕和孙忆男朋友就跟在孙忆身后，孙忆站到了她们面前，指着璐苏就开始讽刺上了。

　　大概意思就是白天她们看见的孙忆背的那包包不见了，恰好有注意到了璐苏背了一个同样牌子的包，然后怀疑是璐苏偷了她的包。孙忆声音尖锐语调刻薄，枕茯苓下意识看了一眼鸿燕，发现做为一个母亲在一个女儿指控另一个女儿盗窃时，她却没有为那位女儿说过一句话，好像东西就只会是璐苏拿走的一样。

　　所有人都不会看到的玻璃窗反光里，是站在枕茯苓身旁的訾娵棂，她目睹这一幕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枕茯苓在脑海中问她：“你笑什么？”

　　“你不觉得这个剧情特别像那些煞笔剧情的经典套路吗？恶毒女配构陷女主偷东西，那副嘴脸孙忆简直演绎的淋漓尽致。”訾娵棂嘴角的笑就没停过，像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客。

　　枕茯苓有些无语：“既然后面的结局发展都是所有人发现冤枉了女主，那为什么一开始女主的妈妈就一定会笃定是女主偷了东西呢？这么缺心眼吗？”

　　“一切的矛盾都源于不信任之上，都没有信任过女主的人，怎么可能相信她没有偷东西呢？”訾娵棂语调淡淡，“又或者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枕茯苓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柏悦妮故意学着孙忆的说话方式阴阳怪气回去：“虽然说小璐璐背的包和你男票送你的包包是一个牌子的，但是！并不属于同一款！哎！你是不是没见过奢侈品包包所以都觉得它长一个样儿吧？你没事儿看看眼睛去吧！现在就老眼昏花了，再不去治治，我看过两天就该瞎了！”

　　吵架嘴快气势足，燕都的女人就没在这方面输过！

　　孙忆男朋友眉头都快夹死一只苍蝇了，怒斥柏悦妮，刚说着话呢，璐苏的婶婶来了，一上来就强盗一样去抢璐苏的包包，孙忆也上前帮忙，幸好有柏悦妮在帮着璐苏拽着包包，开始好一顿拉扯。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枕茯苓内心又气又恼：“这一家人好不要脸！平白无故没有任何证据就来抢东西！你怎么怎么还看着啊！不帮忙么？”

　　“不着急。”訾娵棂看着拉着包包最不愿意撒手的璐苏婶婶，偏了一下头。

　　最终在双方的拉扯下璐苏包里的东西全都散落一地，在这时候，孙富就出现了，手上拿着孙忆口中消失不见的包，给孙忆和她妈妈鸿燕好一通说道。

　　最后将目光放在了璐苏身上，还是和事佬的模样，道：“苏苏啊，你也别怪忆忆，你知道她从小就是丢三落四的你是姐姐总不会和自己妹妹计较的对吧？”

　　“您这话说的！合着她是姐姐就活该被欺负呗？你们这一家人也挺搞笑的，东西找不到了就来抢东西？”柏悦妮差点被气破音，“今天要不是我们在这儿，她指不定还要被欺负成什么样！”

　　孙富二话没说就让他老婆和孙忆跟璐苏道歉，璐苏的婶婶倒也勉强道歉了，孙忆却说什么都不肯道歉，又是一小波舌战。除了一旁高高挂起的訾娵棂瞧见了璐苏婶婶弯下腰捡着璐苏包里散落的东西，却悄悄地把璐苏的房间卡藏了起来。

　　哦，原来目的是这个。訾娵棂狭长的眸一深，神情冷冷。

　　“她拿璐苏的房卡做什么？”枕茯苓不安问道。

　　“想想哥哥说过的璐苏和王浩黎的故事，就不难猜到她要干嘛。”訾娵棂眉头轻皱。

　　枕茯苓有些着急，但明白訾娵棂在这就不会让璐苏出事，她问：“你打算怎么办？”

　　訾娵棂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看着也开始劝孙忆道歉的鸿燕，訾娵棂盯着她的眼，并没有见到有别的情绪。

　　“先看看再说。”訾娵棂道。

　　看见孙富时璐苏本能的感到不安与心慌，面对这样的事情她不想妥协，孙忆却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下选择了道歉，她再坚持也于事无补，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离孙富远远的。

　　孙家人都走了，璐苏这生日会也算是玩不下去了，柏悦妮还在气头上，决定去外面透透风，宋织梦陪着她一起。

　　餐厅就只剩下璐苏和訾娵棂，訾娵棂看着一言不发微微红着眼的璐苏，虽然小可怜儿太可怜了，但还是开口说道：“先别急着难过，事情还没结束呢。”

　　璐苏抬眸望着她，吸了吸鼻子：“什么意思？”

　　“你的房卡被你婶婶拿走了，我想她应该要干点什么吧？例如让人进去什么的。”訾娵棂没有隐瞒的说了出来，然后安抚现在就要去找孙富的璐苏，继续道，“你现在去找，也是最多给你道个歉，然后不了了之，还是你一个每天继续担惊受怕。”

　　“想要摆脱孙富他们一家吗？”訾娵棂问璐苏，在璐苏坚定不移地点头后，她眼神中带有了一丝兴致，“我能帮你，但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得听我的。怎么样？愿意吗？”

　　璐苏没有思考太久，与訾娵棂对视，她点了头。

　　訾娵棂嘴角笑意拉大，看起来像准备干坏事的熊孩子：“就这么信我啊？”

　　“信。”璐苏道。说实话，訾娵棂神情有些轻佻，算不上靠谱，但莫名让人觉得自己可以信任她。“况且，我也没有其他办法。”

　　“既然这么信我我一定帮你把事情处理好！”訾娵棂笑弯了一双美眸，“等着吧，会有人来找你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璐苏母亲鸿燕就来了，是觉得今天晚上的这件事情，实在是冤枉了璐苏，来道歉的。

　　訾娵棂没有开口，看着这位母亲别扭的给璐苏道歉的模样，手里拿了一杯喝的引起了訾娵棂的注意。她实在是不相信一个常年以来都忽视大女儿的母亲会有一天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冤枉了女儿来道歉，还那么贴心拿来了一杯喝的。

　　枕茯苓能感觉到她的想法，担怯道：“鸿燕阿姨应该不可能害璐苏的吧？这可是她女儿。”

　　“这可说不准。”訾娵棂在心里平静回她，眼底却泛起凉意，“还记得我们中学时候看过的一条新闻吗？一位离异母亲把自己的女儿骗出来，让其男朋友侵犯自己的亲生女儿，长达三年之久，后来是因为女孩同学发现追问，女孩父亲才知道这件事，最后报警让那位母亲和那个男人坐牢的。据女孩口供所述，当时她被侵犯的时候，她的母亲就在旁边，还叫她不要挣扎。”

　　枕茯苓光是联想到可能有这种事发生在身边就有些怕，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这种母亲是少数的，我还是觉得鸿燕阿姨干不出来这种事。”

　　“我也希望不是。但凡事最好往最坏的一方面想，做最坏的打算，总比自己受到伤害要强。”訾娵棂眨了一下眼，她也不希望事情会是那样的发展，但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了，有些人性从来就不能被提高期待。

　　訾娵棂看了看鸿燕端来的那杯酒水，随后叫来了服务员，照着那一杯又点了一杯。

　　从看见母亲鸿燕的第一刻开始，璐苏的情绪就处于崩溃边缘状态。她和訾娵棂想的一样，这时候来的人一定是孙富让来的，以前璐苏觉得是母亲对孙富的所作所为不知情的，可现在如果要说她母亲也要帮助孙富迫害自己，那就真的是不让她活了……

　　“妈妈，孙富让你来找我的吗？”璐苏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语调还是带了颤声道，“你真的不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吗？”

　　当年的事情鸿燕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但她觉得这是璐苏埋怨自己不管她把她放在别人家的报复，是她编造出来的，时至今日鸿燕还对这一点深信不疑。毕竟她所看见的孙富是一个脾气很好为人和善的老实人，而璐苏则是从小到大最不近人情的一个孩子，也许就是继承了她父亲璐恒小心眼的性子。

　　鸿燕听着她这么说，立刻皱了眉头：“璐苏！你再这么构陷你孙富伯伯我可真的要跟你翻脸了！那个时候我和你孙叔叔共两个娃上学很不容易，如果不是孙富大哥他们愿意帮我们，我都不知道怎么办！结果你当年还要那么诽谤他，你知不知道当时妈妈被邻居们说的抬不起头了都快？当年不是报警什么也没查出来吗？你现在还这么说你伯伯，你还有良心吗？”

　　“那是他老婆帮他做假证！”璐苏试图解释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撒谎，是那个混蛋有帮凶还消灭了证据才让他安然无事的。

　　可是鸿燕并不相信这套说辞，她怒道：“亏你婶婶还担心你受了委屈，让我给你道歉，特意点了一杯喝的过来给你！没想到你居然知恩不报！还血口喷人！”

　　璐苏这次却闭口不言不愿再多说一句，她知道在鸿燕心底相信任何人都不愿意相信她，再多说有什么意义呢？

　　服务员将訾娵棂点到那杯酒水端来，訾娵棂才开口，对着鸿燕道：“阿姨，既然你不相信璐苏说的，那你就亲自看看，事情究竟是谁在说谎。道歉的话，璐苏可以原谅，前提是喝了这杯。”

　　鸿燕看了一眼訾娵棂，不屑道哼了一声：“喝就喝，不要以为有什么了不起！”

　　说着鸿燕就要端起訾娵棂点的那杯喝，却被訾娵棂制止。她一双狭长眸子眯起，看了看鸿燕自己端来的那杯，示意她喝的东西是那杯：“阿姨，你拿错了。”

　　璐苏听见訾娵棂的话才反应过来，原来孙富老婆让鸿燕带来的酒水里有东西，如果没有訾娵棂今天在这里，那也许会对母亲今天给自己道歉的这个行为放下警惕心，就会喝下这个东西，到时候后果怎么样显而易见……

　　璐苏侧眸看向訾娵棂，对方感觉到她的视线与她对视，给她了一个叫她安心的眼神。璐苏定了定情绪，看着鸿燕道：“妈，你把它喝了，我就原谅孙忆。”

　　到这里鸿燕也算是听明白了，两个女娃娃觉得孙富媳妇让她拿的这边东西有问题。鸿燕嗤笑，她觉得这两年轻人太高看她们自己了，怎么可能会有人盯着她们不放，不过就是觉得自己年轻这种小孩把戏，整天疑神疑鬼。但话说回来，喝个东西就能让璐苏和孙忆的疙瘩解开，她倒是愿意。

　　訾娵棂就这么盯着骂骂咧咧喝完那杯酒水的鸿燕，心下的顾虑倒是放了下来。鸿燕是对孙富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的，不然她不会对璐苏说那些话，也不知道这杯东西很大概率有不干不净的成分，不然不会毫不在意的喝下去。

　　“东西也喝了，枕家姑娘我可跟你说，别以为你家里有钱就可以随便诬陷别人！诽谤是犯法的！”鸿燕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警告訾娵棂。

　　訾娵棂倒是笑了：“阿姨，是不是诬陷诽谤，我们待会就知道了。我待会，会让人把你送到璐苏的房间里，你就待在床上，不要开灯，看看会发生什么？你也不希望我们一直误会孙富大伯的，对吗？”

　　鸿燕将信将疑，但她最后还是不信任两个女孩的说辞，面对訾娵棂的激将法，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訾娵棂给酒店经理打招呼，让他帮忙把鸿燕送到房间里，然后把备用房卡给自己。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带着璐苏一起到了消防通道的楼梯口，看了一眼时间道：“过十分钟我们上去。”

　　璐苏点头，没有说话。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她们打开了总统套房外面的门，来到了房间门口，可以听见里面人的话，鸿燕尖叫着骂对方是畜生，居然真的在给璐苏喝的东西里下药，还拿了房卡进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孙富也没想到会是鸿燕，但发现对方不是璐苏后也没有选择停手，鸿燕虽然四十多岁了但样貌依旧看上去还年轻，身体也没有完全走样，又误喝了他为璐苏特意准备的东西，送上门来的礼物哪有不要的道理？正好让孙富没搞到璐苏的一肚子气撒在鸿燕身上，自然也就不会顾虑。

　　不堪入目的话语在房间里响起，然后是鸿燕的哭嚎求救。

　　訾娵棂就站在门口，看着已经开始微微颤抖的璐苏，眼底是再平静不过的神色。

　　“阿棂，明明知道有危险，为什么还要让她进去？”璐苏虽然情绪波动并不大，但眼眶还是红了。

　　“有些事情一定要亲身经历，火，只有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痛。”訾娵棂无所谓道，然后盯着璐苏叫她，在璐苏看过来后拿出一把钥匙，问，“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我们俩现在就走，就当什么也不知道，让鸿燕阿姨体会一下你当年的绝望。另一个，我们俩现在就进去，用事实的证据证明里面那个混蛋的罪名！报警，用法律制裁他！你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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