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不爱的极端2

在柯佯眼里少女埋首低喃的举动被恶意的曲解成了心虚，他暗自咬了咬牙，表现出自以为毫不在意的样子坐在了她的对面。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视线压根就没从少女身上移开过。

他已经好久没这么正眼看过黎雨涵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少女今天的脸色一直不太好。他蹙起眉头，不只是脸色差了些，还有黎雨涵身上的变化，不知道是不是学习压力大的原因，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就连好不容易脸上养出来的也没了，小脸变得立体且纤瘦。

难道他们都没有让她好好吃饭吗？

或许是感觉到了他不同寻常的视线放在了黎雨涵身上，金母实时出声：“你别想太多，管家每天都接收你的指令让小丫头吃饭，厨师也一天三顿不重样的做饭，可惜这一阵子不知道怎么了，她的食欲不振，去医院看了医生说她只是感冒，但是到现在还没好。”

“生病了就去看医生。一个医生不行，就换一个。”柯佯眼睛都没眨一下，语气平淡到接近冷漠。

言下之意就是，他又不是医生，找他做什么？有这个功夫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还不如早点看病。

金母被他气的不轻，刚想出口教育一下这个臭小子，被张口闭口的讨打！

却在无意间发现自己儿子一直不停把西服袖子口上的纽扣扣上又打开重复的动作时，她噤了声。

只有当柯佯感到逃避时才会出现的举动，因为做的很少，所以她记忆犹新。

“儿子，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情？”金母沉默半晌，开口猜测。

他以前不会是这种态度，一年多前的柯佯就算是黎雨涵磕着碰着了一点点，都会将对方抱在怀里哄上半天。

可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即便柯佯并不承认，但金母能感觉到几乎是一夜之间，柯佯的态度就如同沙漠里的太阳转变成了南极的雪，极端的没有任何过渡。

闻言，柯佯神情恍惚了一瞬，随即回复平静，语气也依旧听不出变化：“没有。”

下一秒袖口上的纽扣被他自己扯了下来，谎言显而易见。

恼羞成怒的柯佯随手丢弃了被扯下的那颗纽扣。

宛如气急败坏的熊孩子。

金母没再多说什么，她知道，事情不简单。

饭后金母就询问了柯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仆人，两年前到底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会导致她儿子成了现在这样。

终于在一个保洁阿姨的口中得知了两年前黎雨涵的继母来找过柯佯的事情，以及他们的对话。

这一切是自己不知道的，柯佯从未和她提起，甚至从未和任何人提起。

自己独自面对承受这一切，对情窦初开的他来说，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被迫叫他停止的喜欢，让他努力却做一个称职的叔叔，看着未来心爱的人结婚生子，这何其残忍？

那些话乍听上去很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却也只能骗骗他们这些年轻人，可骗不了她！金母嗤笑，看来有必要找小丫头的继母好好谈谈。

这一边送走同学们的黎雨涵收拾这东西，将一大堆的礼物搬到房间里。

在最后一次拿东西准备上去的时候，看见了拿着外套准备出门的柯佯，她下意识地出声：“柯叔叔！”

男人听见她的声音，理智并不想让自己停下来，身体却比理智反应的快，停下了脚步屹立在原地。懊恼自己的举动，如果现在又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走掉了，说实话他做不到。

“怎么了？”

黎雨涵的话卡在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她只好抿抿唇，轻声道：“这么晚了，你还要走吗？”

柯佯转过头，眉目间没有什么情绪，那双眼却意外的冰冷：“公司有事，必须回去。”

明显的敷衍。

耳边响起来了前一阵子听到的话，黎雨涵不由自主的红了眼，鼻子酸涩的厉害，她下意识地低头不想让男人看到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咬住下唇，唇瓣泛白传来钝痛感，她压制住自己有些发颤的声音，小声的道：“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男人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关门的声音在她耳边尤其明显。

柯佯没有看见她逐渐颤抖着双腿，受不住力跌坐在楼梯上，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的模样。

这一场痛哭来的突然，却不是莫名其妙。

前一阵子她就听说，她的柯叔叔有女朋友了，是个性格很好的大姐姐，柯佯很爱她，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柯佯都一直和这位大姐姐在一起。

之前突然的冷漠，刻意的疏离都好像变得有迹可循。

她藏在心里的秘密像无数的蚂蚁心脏的位置向外啃食，她努力的告诉自己，只要有一天，她不再是小孩子了，自己就可以告诉柯叔叔她喜欢他，很喜欢喜欢。

可是柯佯好像发现她的小秘密了，从今天的态度上看，他会不接受……

也是，谁能接受一个完完全全被当做侄女来照顾着的女孩，会对自己的叔叔产生这种情感？

她想反驳，柯佯根本就不是她的亲叔叔，可没人愿意去在乎这个。现实世界里，她连公平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黎雨涵捂着嘴，眼泪掉下来砸在礼盒上，逐渐渗透。

她不知道，说着回公司的柯佯其实并没有离开，男人坐在车上，看着别墅二楼的一扇窗户里过了很久才亮起的灯光，那双眸子透着什么都没有的空洞感。

他就一直这么盯着二楼卧室的窗户，等到卧室的主人关上了灯，从一点多等到了凌晨三点。

他打开车门，拿出钥匙走进去，沿途没有开灯，径直走到了二楼的那间卧室门口停住了脚步。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轻轻扭动，下一秒门被缓缓打开。

他接着窗外路灯的微弱光线下看清了眼前，房间里摆放的东西和两年前没什么差别，那张大床上躺着的女孩也依旧在这里，可是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柯佯走到床边，在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特别的小盒子，小盒子里是一只手镯，上面是一只嵌了两颗绿祖母眼睛的猫咪。

他将手镯取出，动作轻柔的给熟睡中的人戴在了左手手腕上。

那只绿眼睛的三花猫被一条小蛇缠在女孩白皙的手腕上，仔细看就会感觉到这只镯子给人的压抑。

柯佯的眸色中却带了满意，他本来确实不想把这个礼物送给她的，只是心底那不愿意被抚平的情绪叫嚣着，如果不能光明正大的喜欢她不能在人们面前喧宾夺主，那就暗自的给她烙上印记，也不是不行。

“生日快乐。”男人的声音缱绻温柔，在黑夜里格外蛊惑人心。

可惜没有人回答他。

柯佯将实现落在了黎雨涵脸上，女孩此刻没有在生日宴会上那般强撑着笑，她真的瘦了好多，还记得上一次见到她时那肉肉的小脸如果捏一下手感是绝佳的，可惜现在却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捏一捏女孩的脸颊，只是凑近的瞬间他就注意到了不对。

少女的一双眼红肿着，泪痕还未来得及干涸，打湿的枕头同样弄湿了她的头发。

柯佯的现在一颤。她为什么哭了？怎么哭了？

他什么也想不到，伸手准备捏黎雨涵脸的动作变成了替她擦眼泪的举动，却在触碰到她滚烫的脸颊时猛然顿住。

发烧了。

他赶紧直起身准备找温度计和退烧药，下一秒却被人拉住了手。

“柯佯…柯佯……”

他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直，动作僵硬的回过头看向床上躺着的人。

大半夜说要出门去公司的男人，会在凌晨的时候出现在一个女孩子的房间里，他要怎么样去解释才能让这件事变得理所当然？

根本不可能！

却没想到，女孩的双眸半睁，神情异常空洞，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她根本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是依稀感觉，好像梦到了柯佯，梦见了他奔向另一个女人坚定的背影，心中的空洞感持续扩张似乎要将这个胸膛贯穿也不善罢甘休。

慌乱间，她伸出手去尝试抓住那个就要彻底消失在她世界里的那个人影，万幸，她抓住了。

“柯佯……你、不要…走！”像是被极其真实的梦境魇住，她不停喃喃自语，那双眸子始终没有聚焦。“你等等我，好不好？我会…长大的！她能做到的，我也一样可以……你再等等……好不好？求求你……”

一席话，让柯佯这两年多来建立起来的围墙瞬间土崩瓦解。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为了赶这个副本我尽量大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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