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14% 原谅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

是独属于女孩子的体香。

我们相对沉默，直到她先开口。

“你知道么？我从把你当过动力……甚至救赎。”

“你在人群中永远是发光的存在，你家境优越，长相明艳，性格大方，简直是我遥不可及的神……也是我梦想中想成为的人。”

“我因为你小学和初中时对我的鼓励，决定永不言弃，直到我后来遭遇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可我没想到，你才是罪魁祸首。但我真的恨不起来你。”

她离开我的怀抱，一双清眸，平静如水，再无当年的胆怯和楚楚可怜。

她变了很多，五官长开了，再没有缩在一起的感觉。短发留长，鬓角边鲶鱼须一样的两撮头发消失，没有穷酸气。

我开口：“你不怪我？”

“哈哈哈……”

她想用笑掩盖住委屈，但泛起的泪水已经暴露了一切。

我把她惹哭了。

“对不起。”

她道没事，只是要在我肩头靠会儿。

我任由她的脑袋靠着肩膀，泪水浸湿我的衣服，我却没有半分嫌弃，心中泛起的只有心酸和歉疚。

她哭个不停，我恍然想起初中时期，她也是以这种姿势伏在我肩头哭。只是当时，是因为无助和绝望，现在是因为单纯的悲伤。

两个人影似乎重叠在一起，又完全不同。

她哭了大约10分钟，抬起脸，眼圈泛红地看着我。

“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我是扫把星，我会给人带来不幸，我不敢交朋友……”

“初中被造谣，他们骂我小三，陪三十多岁的男人睡觉，妖艳贱货，朝我身上泼粘了粉笔灰的拖把水，偷我联考准考证害我无法参考，后来中考，我被一个女生下药没有去考场。”

“我难受得快要死掉。”

我只能不断重复着，对不起。

“对不起，我是畜生。我不要求你原谅我，只请求你接受我的赔偿。”

她怔怔望着我，忽然笑了。

“好啦，我不怪你。其实你人挺好的，一开始是我不对，不该弄坏你的发簪，否则也不会有后来的事。”

“东西我就收下了，你真会挑东西，买的都是我想要很久却没钱买的。”

我点了点头，从一堆东西中挑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提走。

她不解：“为啥还要带走一个？”

我尴尬道：“呃，这些东西恐怕用不到，你看看？”

袋子里有口香糖，几瓶矿泉水，网球，和两盒粉笔。

“带这些东西干啥？”她不明所以。

我解释道：“口香糖，我吩咐几个男生故意吐你头发上的。矿泉水，是陈娟泼的。网球和粉笔也是他们在操场上朝你砸的。”

“我想如果你实在无法原谅我，就把这些我曾经对你做过的伤害，一一还给我。”

“你……真会玩。”

“谢谢夸奖。”我离开前，加上了王默的微信。

她在微信上跟我讲述她当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以及她对我的情感。

每天5块钱的早餐费，她舍不得花，一天就买个一块钱的馒头来充饥，她要照顾失去劳动能力的爸爸，每个月政府补贴800块钱，加上她捡垃圾、帮写作业得的钱，每个月的钱款大概一千出头。

这些远不够照顾一个父亲和喂饱一个孩子。

她就这么熬啊熬，熬了十几年，以为自己快要熬出头了，却被叶芝一包安眠药葬送未来。

高中，爹也走了，她失去任何精神支柱，想到了自杀。

“我想死，却又没有彻底死亡的勇气，只敢一刀刀地割向静脉。刻苦的疼痛使我瞬间清醒，我的求生欲是我下意识地求助，我给陈思思打电话……她报120救了我。”

我默默听完她讲的所有经历，想再补偿补偿她，但金钱太过肤浅，我又想到了一个损人的法。

我要杀了叶芝，替王默报仇。

王默和我算是有些矛盾，但叶芝，她不过一个局外人，却充当正义的使者，坑害王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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