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破碎的神明

你就这么和宋亚轩肩并着肩又在回家的路上

看着街道上的车流，感受着秋风吹拂过脸颊

你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因为好像不论你走到哪里，曾经的记忆都会陪着你一生，你忘不掉

而且你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你的过去，看到你身上的伤疤，这总有一种凌迟你的感觉

宋亚轩:阿月

宋亚轩:你们怎么会来这

池见月:我答应了他们要请吃饭，而且自从我转来就没在吃过那家的拌饭了

池见月:我也挺想的就把他们也领过来了

池见月:你今天中午怎么那么着急走啊

宋亚轩:我…

池见月:算了

池见月:不想说就不说了

池见月:不过你可是放了我一次鸽子

池见月:等下次你要请我喝奶茶

宋亚轩:当然可以

宋亚轩:我不是故意的

宋亚轩:其实我有个弟弟在十三中上学

宋亚轩:他住校

宋亚轩:我们父母很忙没时间管我们

宋亚轩:所以中午我接到了电话

宋亚轩:里面说我弟弟出事了

宋亚轩:我就着急

宋亚轩:抱歉没来得及跟你说

你听着宋亚轩向你解释着他提前离开的原因

十三中？不就是你原来的学校吗

池见月:那你弟弟怎么样

宋亚轩:呵

宋亚轩:被骗了

宋亚轩:我被他们堵在巷子里，就是你们所看到的

宋亚轩:他还抢了我弟弟的东西

你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条项链，递给了他

宋亚轩:谢谢你

宋亚轩:阿月

池见月:没关系的

宋亚轩:对了

宋亚轩:你的伤

池见月:没事了

池见月:脚已经不那么疼了

宋亚轩:不是脚

你瞬间没了声音

你没有勇气提起那段让你深陷痛苦的经历

你不想回忆，你越是想着那一幕，你仿佛就会多疼一次

池见月:啊

池见月:早就不疼了

你摇了摇头

疼啊…怎么可能不疼啊

宋亚轩:朱志鑫他们…

池见月:不是说去拿手机了吗

你多多少少也知道他们不只是去拿手机

宋亚轩:嗯

宋亚轩:其实刚才在小巷里你可以不用那样的

（你可以直接选择报警）

他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了来自女孩的冷笑声

池见月:那要怎么样

池见月:看着你被打？

池见月:看着你顺从他们的话吗

池见月:我不能袖手旁观啊

宋亚轩:不是袖手旁观

宋亚轩:只是你可以不动手的

池见月:那我喊救命吗

池见月:可是如果我不出手

池见月:万一他们打你怎么办啊

池见月:我只是在制止他们

宋亚轩:制止吗

宋亚轩:就是以暴制暴吗

宋亚轩:可是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

宋亚轩:阿月下次可以不这么冲动的

宋亚轩一直就这么被欺负，他都是选择忍气吞声，他看着你站在他身前保护着他，他真的很想把你搂进怀里，但是看到你动手打人，他却觉得你不该这样，也许是宋亚轩懦弱惯了，反抗在他眼里就变成了另一种意味

你听着宋亚轩说出的话瞪大了眼睛

池见月:没把你怎么样？

池见月:他们向你扔书包

池见月:让你学狗叫

池见月:或者在地上爬

池见月:这叫没怎么样你

池见月:如果我们不去呢

池见月:你有没有过想过你要怎么离开

池见月:顺从他们的话吗

你本来就情绪不太好，听到宋亚轩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被人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

宋亚轩:不是的

宋亚轩:阿月

宋亚轩:你冷静一下

宋亚轩:我们好好说

他看你有些着急，就放慢了语气，但神情却是严肃的

这是他第一次严肃的看着你

你听着他的话有些好笑

池见月:冷静？

池见月:我很冷静

池见月:宋亚轩

池见月:你的意思是在怪我出手

池见月:可如果我不出手

池见月:被打的不就是我们吗

池见月:你难道不会反抗吗

池见月:你难道受到欺负就要忍气吞声

池见月: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吗

池见月:如果是这样

池见月:那你就活该被欺负

池见月:就是两个字活该

你真的有些生气了，为什么被欺负就不能反抗，不能先发制人

你脑海里不断闪过你被欺负的场景，为什么会让自己这么痛苦，还不是因为你当时就只是一味地忍受，以为她们欺负几天就会停手

可身上的疼痛一次又一次告诉你不是的，他们见你不反抗，下手只会一次比一次重，根本不存在结束

你也亲身经历过，你当然知道被霸凌的痛苦，你从来没跟别人提起过，也是因为这样你才会一次次看到有人受欺负都会勇敢的站出来，向他们伸出援手，让他们知道他们也是可以得到救赎的

活该…

宋亚轩听到了从你口中说出的话

他活该…

“宋亚轩我说你就是活该”

“你们快看他啊，真是活该”

……

宋亚轩眼眶有些酸涩

宋亚轩:是！

宋亚轩:我忍气吞声

宋亚轩:我不反抗

宋亚轩:那你呢？

宋亚轩:你动手打人

宋亚轩:这难道不也算霸凌吗！

宋亚轩一股脑的说出了这些话

可是他听着自己说的话马上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你

他怎么可以

刚才的话根本就没过脑子，只是气话，是因为他想到了那些施暴者可恶的嘴脸，才…一时吐出的气话啊

宋亚轩:不是

宋亚轩:阿月

宋亚轩:没有

宋亚轩:不是这样的

他看着你泛红的眼眶，和握紧的双手

他看向你的眼睛，明明之前还是满眼柔情，现在盯着他的眼神里只有厌恶和不可思议，他盯着你的眼眸深处，发现那有一块已经破碎了

是对他宋亚轩的信任

他想要上前拉住你的手，可刚碰到你就被你躲开了

你真的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宋亚轩嘴里说出来的

就算换个人你都不会这么生气

可说出这些话的却偏偏是他宋亚轩

池见月:霸凌吗

池见月:是吗

池见月: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啊

池见月:你知道吗我从初中二年级开始就被霸凌

池见月:直到上个月结束

池见月:四年，整整四年

池见月:我一直都活在痛苦和煎熬中

池见月:你以为就只有你一个人痛苦吗！

池见月:我又何尝不是呢

眼泪从眼眶滑落，掉在了地上，也落在了宋亚轩的心里

池见月:我当初也想过就这么受着

池见月:可能一段时间后她们就腻了

池见月:可是落在我身上的疼痛一次次告诉我这都是假的

池见月:你越忍气吞声她们就下手越来越重

池见月:我不止一次被她们打晕，被身上的伤口疼晕

池见月:我反抗不了

池见月:她们就这么按着我

池见月: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烟头离我越来越近，直到贴上我的皮肤

池见月:我只能看着她们用圆规在我身上划着一道道血痕

你脱下了身上的外套，露出了胳膊上的伤痕

你解开了校服上的两颗纽扣，你锁骨上的烟疤就这么明晃晃的暴露在外

宋亚轩看着这一幕心底剧痛，这一道道疤都不断的刺痛着宋亚轩的眼睛

他好像快不能呼吸了

池见月:我为什么反抗

池见月:就是为了我不在受欺负

池见月:朱志鑫告诉我被欺负了就要还回去

池见月:因为我是无辜的

池见月:我不应该这么平白无故的承受着他人的恶意

池见月:而换来的却是自己的痛苦

池见月:从那之后

池见月:我开始反抗

池见月:我把所有霸凌我的人都送进了公安局

池见月:他们有罪

池见月:就是罪有应得

池见月:也因为这样

池见月:我才转过来

池见月:来到这个学校

池见月:我以为换个环境我就会好

池见月:可是每到晚上我都会做噩梦

池见月:梦见我又被按在了那条小巷里受着毒打

池见月:没到下雨天我的疤痕就会再一次疼痛

池见月:你让我怎么忘

池见月:被害者他们的后半生是幸福快乐的

池见月:她们就像无事人一样，没有痛苦

池见月:而我呢

池见月:我的痛苦将会陪伴我一生

池见月:直到我死去

池见月:是因为我也经历过，自然知道被霸凌的滋味有多不好受

池见月:所以我才会帮助那些跟我一样身处地狱的人

池见月:袖手旁观我做不到

泪水模糊了你的眼眶

你说出了压在心里的痛楚

让面前的少年知道了那不堪的过去

是啊…是他懦弱惯了，现在在他眼里反抗都成为罪过了

明明你也只是为了自己不被欺负而做出的反抗，可他却…

立场不一样，思考角度也自然不一样

宋亚轩…你真TM滚蛋

他自己都是被你救赎的，他有什么资格来评判你的行为，他一定是疯了

宋亚轩:阿月

宋亚轩:对不起

宋亚轩:对不起阿月

一滴泪珠从少年脸颊滑落

他看着你满眼的失望和哭红的眼眶，他的心都快要疼死了

池见月:宋亚轩

宋亚轩:我在

宋亚轩:阿月

池见月:项链给你了

池见月:公交车来了

池见月:我要回家了

池见月:有你这个朋友我很开心

池见月:到此为止吧

随着公交车的停靠，你也停止了说话，决然的转过身走进了车厢

宋亚轩:阿月！

宋亚轩听着‘到此为止’这四个字已经不会说话了

他就这么看着你没有意思留恋的转过身去，他好难受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宋亚轩跟着公交车跑了一段路，他就这么看着你看在窗口的侧影，可是少年最终还是跑不过汽车，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公交车远去

他给了自己一巴掌

宋亚轩:宋亚轩:

宋亚轩:你真不是人

他现在啊…可是太后悔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侮辱自己的神明啊

他把右手放在心口，抬头看着天空

月亮被云层遮盖着，是那么的缥缈，那么的虚幻，不切实际

微弱的月光散落不到他身上了

他的神明是不是不要他了

宋亚轩:阿月…

宋亚轩:别不要我

泪水不断的涌出他的眼眶

少年仰望着夜空，说着让人心疼的话

可这是他宋亚轩咎由自取

他想得到你的原谅，他不想就这样失去你

就在这瞬间，云层完完全全把月亮遮掩住了

现在连月光他都无法触摸了

宋亚轩:不要

宋亚轩:不要带走我的月亮

宋亚轩:不要…

也许只有等月亮重新透过云层，他的道歉才能传递到神明的身边吧

少年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他其实先告诉你以后遇到了危险就报警，总比单打独斗要好，少年当然不舍得让他的神明受到伤害，可说出口的话却变了意味

月亮啊

请原谅你最虔诚的信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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