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又犯老毛病了——每当夜间受了凉,那当晚十有八九得做噩梦。
这次梦却是曾经的回忆,不堪回首的记忆莫过于陷入心底的针,融不进去拔不出来,无法平复
大概是大学时的一个冬季,自己一次考试失手,成绩却离合格线都差一大截,只记得当初代课一周的老师气恼地数落了自己不止一个钟头,后来还叫他出去跪在雪地里,雪花落在人的肩头,头上,仿佛要吞并了那长跪的人,远远望去,好似一个雪人。本来就冷,当时又到了夜间九点,自然是出了事。
宿舍的那几个兄弟过来叫人时,腿冻僵以至于起不来的墨渊早已冻得险些昏过去,野小叶当下就慌慌张张把人背回去后又给人喂了些姜茶,却见墨渊红了脸颊,紧裹着被子还抖得厉害,当下又搂着他哄了好一会才让人睡下。
但…那种寒到骨子里的体会,却叫人忘不了,一时墨渊也搞不清楚:学业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吗?
昨日墨渊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了,大概是叫野小叶扛回去的,次日正午才醒来,睁开眼时,正见着野小叶坐在床头看着档案。
不知多久,墨渊才长舒一口气:“根据目前情况来看,叶砸你觉得如何?”
“这不好说,”野小叶摆弄着手中的已经空了的塑料杯,“不妨从其他角度分析一下:现场上整体布局不乱,父母未发现异常,可能是熟人作案,又或是……随意谋杀。”
“但从死状上讲,死者生前正在温习功课,而且身上没有其他伤痕——也就是生前没有反抗,那么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墨渊插嘴道。
野小叶只顾看着档案道:你就不会想些什么其他可能吗?”
“……我认为,是自杀。”墨渊咬着唇,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和我一样…”野小叶喃喃自语着,“那,证据呢?”
“我排除了除自杀外的各种可能,根据那三道伤痕看来,由深至浅,如果要人致死那也不会手下留情,如果在自杀的情况下因为人求生的本能,那么伤痕的深浅不一也好解释了;其次,死者手中还拿着中性笔,如果遭到袭击,那么第一反应应是过于恐惧扔掉笔,现实偏偏是紧握笔。”
“还有,叶砸你再去看看刘柏的手机记录,看看网购记录有没有什么刀具一类的;根据伤痕的形状等来看,应该是使用壁纸刀或者厨房里用的刀所留。”
野小叶却起身把原在床头的外套丢给了人:“你先起来再说,不冷吗。”“我在说正事!”骂骂咧咧地从床上下来后,二人又在桌两旁谈起来。
“我担心的是动机,”野小叶皱了眉,“无家暴,无欺凌,无抑郁,你让我相信这种比你都过得好的人会自杀,无非是让我相信斯大林能活过来重新领导起苏联。”
“那,你知道有一种心理压力吗?人优秀达到一定高度时,就会产生自卑心理,甚至会有觉得自己不值得别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心理,即使现实上那人已经足够优秀。”墨渊莫名严肃起来,“而当出现这种心情时,便是‘以物喜以物悲’,很容易出现差错,这时便进一步加深这种情绪,恶劣循环,以至于最后情绪崩溃,产生轻生念头。”
“这世间也是够怪的。”野小叶端起了那杯被风吹凉了的咖啡,不知是无奈,还是讽刺。
“所以…这种心理不算抑郁?”
“是啊,准确来讲,是抑郁与焦虑的结合。”
墨渊没再开口,这种心理有时候甚至更为致命,因为周围的人都会按正常方向思考:一切都如此完美又有什么好伤心的。
殊不知,国王要时时刻刻担心自己是否会失去一切,一个人拥有的越多,担忧也会越多,那些自暴自弃的人之所以毫无畏惧,是因为他们不在拥有自己所在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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