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又是连续几场大雨,喧闹的长安暂且清净些。等天放晴,街上又人来人往。
菁菁用叉竿支起窗户,释放室内的湿气。她趴在窗边,盯着底下的人出神。
一只青绿色的小鸟扑棱着翅膀落在她面前,歪着头叫了一声。
菁菁伸出食指轻轻摸了摸它的头,无奈地说:“我知道了,不要催了。”
她逗弄了一会儿鸟儿,余光瞥见一个颀长的白色身影。
“回去吧!”她轻轻推了一下小鸟,等它飞走后关闭了窗户。
“菁菁,要出去玩么?”
李白倚在门上,向菁菁发出邀请。
“正好天晴了,去去霉气。”
“霉气?”菁菁诧异,这是什么说法?
“下雨天潮湿,待在房间里可不是要发霉了吗?”
菁菁哭笑不得,“人又不是蘑菇。”
“就一比喻,你看你,精神气都没了,正好出去走走。”李白不由分说拉着菁菁出门,一边数落:“我发现你啊,除了练剑和满酒楼找我,通常就不出门,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宅呢?”
“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都喜欢逛街买东西吗?”
李白说着,回头看了菁菁一眼,嘀咕道:“看起来挺活泼一个人,怎么没点活泼的爱好?”
菁菁瞳孔一缩,表情略显不自然,“在这里都没什么朋友,一个人逛没意思。”
好在李白只是随口一说,他又笑着道:“所以现在这不有我吗?千万人的偶像特意和你一起逛街,感不感动?”
菁菁掩唇一笑,“感动极了~”
李白放慢步子等她和他并肩,“有想要去的地方吗?或者想要买的?”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李白指着长安最繁华的一条街,“那么一起逛完这条街吧!”
好,省略不重要的逛街——
李白从小商贩手里接过两杯时下长安流行的饮品,走向安静地坐在一旁的菁菁,“给。”
“谢谢。”菁菁接过饮品,只是扔在手里并没有喝。
“菁菁。”李白突然严肃地叫她。
“嗯?”
“和我待在一起很难受吗?”
“啊?”菁菁一愣,接着连忙摇头,“没有,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李白脸上没有笑容,“是有事情瞒着我吗?”
菁菁低着头,指甲不经意挠着杯身。
“是遇到困难了吗?”李白看着她的默不作声的样子,缓了缓语气,“说出来我帮你呀!还没有能难住我的问题呢!”
“没有遇到困难。”菁菁吐出一口气,“剑仙,我想向您辞行了。”
李白笑容一僵,“什么?”
“还记得之前我说过救我的异邦人吗?我打听到他的下落了。”
“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可况是救命之恩呢?虽然他并没有说过要我回报,但是我心里过意不去,一定要报答他!”
李白打断她,“可你不是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你说要向对待父亲一样对待我,难道你不留在我身边奉养我?”
菁菁被他这话一噎,您瞅瞅您这外表和奉养能搭上关系吗?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
“……总之,有个先来后到吧?而且报答救命之恩和教导之恩并不冲突,等我报了救命之恩,我就回来报答剑仙你的教导之恩。”
李白听不下去了,心情差到了极点,所以他这是被一个他没放在眼里的异乡人比下去了?
“如果异乡人要你用一辈子偿还,你要如何?如果异乡人是坏人救你只是突发善心,你又如何?如果你还没有找到异乡人就半路出了意外,你又如何?”
李白咄咄逼人,盯着菁菁的眼睛,“菁菁,你想的太天真了,你没把意外纳入你的考量中。”
菁菁坚定地回视他,“我想报答他仅仅只是因为他救了我,这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关系!就算他是坏人,偿还了恩情就离开,我可是得了剑仙你的教导啊,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落到惨境吧?”
“而且剑仙你根本不知道当时我生命垂危到何种地步,没有他,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都不存在!”
“更何况,剑仙你们这类人,不是最讲究一报还一报吗?我喜欢剑仙你们,就是因为剑仙你们恩怨分明,讲究一个‘义’,所以我必须要去还他给予我的‘义’。”
李白哑口无言。
看着眼前坚定的少女,李白心里感到苦涩。她意志坚定,决定好的事是无法更改的,一如她坚持学剑一样执着。
想着想着,他突然释怀了,是啊,这样的她才是她。他不正就喜欢这样的她吗?
只是她未曾明白他的心意……罢了,此时说出来,徒给她增添烦恼!
“那你还回来吗?”李白心平气和地问。
“当然了。”
“他在哪?何时走?多久归?”
“打听到他沿着丝路走了,我准备明天一早走,至于回来……暂且两个月吧!”看李白眉头皱起,菁菁连忙解释,“我算的是来回路程,毕竟我可没有你们能飞檐走壁的能力!”
“好。”
两个月,足够他解决长安的事,如果那时她还没有回来,他就去找她,可不会再放过她了!
“要写信给我。”李白又加上一点。
“好好好。”菁菁无奈回答,心里却想的是,等走后,一次性写它个几十封信,让驿站每天送一封!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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