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这场宴会就刚巧不巧订在了国庆。

顾未言放假的第一天。

顾妈妈一大早就到了白堕这里。一见到顾未言，顾妈妈就上前抱住了她。

“哎哎哎妈，你可别跟我整这一套。”顾未言笑着推开老母亲的拥抱。

“阿姨，你先坐，我给你们倒水。”白堕自觉地走开，留给母女二人相处的时间。

“未言啊，现在累不累啊？”顾妈妈挺直身子坐在沙发上，一副处理公事的姿态。

就好像，刚刚一瞬间的亲热是假象。

顾未言哽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硬生生把到嘴边的“不累“咽了下去，点点头，说，“嗯，挺累的。”

“累才是对的，”顾妈妈盯着日历，“你别看这好像还有一年，其实根本没那么长时间了……”

顾未言轻轻移开了目光。

她一向是这样。收敛，严厉，精炼，理性占了绝对上风。从来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感情，就像刚刚，与一年未见的女儿相见的亲热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

就像当年，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女儿留在了白堕家，和丈夫匆匆而去。

白堕在厨房听着客厅的动静，察觉到那边的对话可能没那么愉悦，他立马端着两杯水回到了客厅。

“阿姨，喝水。”

顾妈妈笑吟吟地看着白堕，“未言在着没有给你惹什么乱子吧？”

“当然没有，未言学习从来没落下过，也不到处乱跑。”

顾未言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堕。

白堕冲顾未言一挑眉。

“那我就放心了。”顾妈妈一拍大腿，“那这样，我就先去酒店了，待会未言你们两个一起去。”

白堕点点头。

顾未言倦于参与包括但不限于他们组织的任意一场聚会，赤裸的攀比和暗中的较劲让她不舒服。

不出她所意料，整场饭局下来，她的学习成绩被频繁提起，与在座的同龄人比较，与同龄人认识的同龄人比较……到最后，顾未言甚至知道了在座的一个比她小一岁的孩子会做西班牙海鲜烩饭。

当然这些较劲都是私底下的，表面上大家都是一副喜笑颜开的神情。

当然，正在读大学的白堕也不得不陷入这场漩涡之中。刘阿姨的儿子在法国留学、欧阳阿姨的儿子年少创业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自己家的孩子都是神仙下凡，而白堕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将来是个普普通通的警察。

顾家与白家和其他人的关系有些不同。顾家和白家是世交，两家的交往没有利益的驱使，工作上也没有过多交集。

而与其他人，大多是商业合作伙伴，因为金钱不得不捆绑在一起。

顾未言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她同情地看了白堕一眼，后者回复浅浅一笑，表示无可奈何。

饭局结束，两人飞快地逃离现场。

“你不和叔叔阿姨多呆一会儿？”上了车，白堕看着副驾的顾未言。

“还是算了，走吧。”顾未言打断他，“我困了。”

正午的温度不低，顾未言盯着向两边退去的合欢树发呆，不知不觉打起了瞌睡。

停车，熄火。白堕看着靠在窗户上的顾未言。

停车的位置刚刚好处在了一半灯光一半黑暗之中，顾未言的脸被巧妙地分割成了两部分：左半边脸被黑暗磨平了边角，右半边脸在光圈下又有清晰的轮廓。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白堕举起手机“咔”拍了一张照片。接着他走下驾驶室，打开副驾驶的门，伸手解开顾未言的安全带。

他的脸正好蹭到顾未言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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