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柘下一次来我们学校是坐着校车来参加运动会。
稀里糊涂考完期中。便是运动会了。
杜瑜和我聊,王柘愿赌服输,报了男子5000米。这件事轰动了他们整个班,因为他平时体育1000米都得跑十多分钟,就好比一个不能吃辣的人偏偏要挑战特辣火锅一样吧。本来按体育成绩绝对轮不到王柘的,但大家不约而同被他这种挑战精神感动,把他留了下来。
杜瑜问我,“你报吗?”
“不了吧,我又没什么比较突出的……”
杜瑜说,“我也报了长跑。”
我说:“啊?!”我印象中,杜瑜体育只比王柘好那么一丢丢吧。
“为什么?“
“因为我的人生愿望里有一项,参加一次运动会。这也许是高中最后一届了。”
“好,那我到时候为你加油!”
王柘赌输了我能理解,杜瑜的行为我不能全部理解,但她总是对的。
吴柏听说了我和王柘被捉到的事,他觉得很正常。他肯定看见我忧心忡忡的样子,但是他不置一言。他这个人,什么都知道,但是什么都不说,单一个人享受上帝视角的快乐。
我们班里,我熟悉的,朱仁正报名了跳高。其它大概都不清楚了。
运动会是在周六周日两天。东校的学生坐着车来到我们学校操场就坐。他们没有桌椅,就坐在观众席上,我们西校的则是从教室搬来座椅,围坐在操场四周。
不知道有没有人抗议,东校之于西校这如同不得已而为之的特权。
首先是热闹的开幕式,我们班位置比较偏,反正我什么都看不太见。
杨馨作为学生会的关键性人物,忙得不知道人去哪里了。吴柏在写物理卷子,墨欣就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写。这么看,也挺和谐的。是这样,运动会耽误了周测时间,卷子就留作了作业让课下补。
女子三千和男子三千是周日下午的项目。我去到高台上,周边都是东校的人,尽管没人知道我是哪个校区几班的,但我还是莫名心虚,感到压力倍增。这里的人学习的明显比我们班那边要多,更安静更有序一些。东校五班很好找,王柘杜瑜也大概在写卷子。
王柘看见我了。他走过来,问我要不要过来坐。我忙摇头,我脆弱的心灵可接受不了你们东校人的侧目。
他对我说,你等会儿啊。他先去跑走了。过了一会儿,拿着一台摄影机回来了。他把一个工作证套在我头上。“这样咱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出去转悠了。”
我看了那个拍照,是罗歌儿的摄影工作证。
我哑口无言。“那罗歌儿怎么办?”
“我们随便帮他拍拍就好了。“
“不行,这样还是太显眼了啊。”我怕又被主任逮到。
话刚说完,”这是谁啊?怎么随便乱窜啊?“是杨馨的声音。“吓死我了,杨馨!”我向她抱怨。
她笑嘻嘻地,把手里的纸和笔塞兜里。”没事儿没事儿,不要怕!报上你馨姐的名声,随便窜!“王柘搭腔,”馨姐了不起!“她看看我们俩,叫我们跟上,”我帮你们拿两件志愿者服,准保你们融入群众。“
穿上红色的志愿者衣服,感觉的确隐蔽多了。但是我和王柘却遇到了一点问题,很久不见了,不知道从哪里聊起了。
“后来你们主任没又找你事吧?”他问。
“呃,还行。没有。”我摇摇头。
“那好,那好。”
“你奥赛班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就那样。”
“你怎么一直都是年级十几名,进不了前十?”
“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前十那么好进?”他作出发狂的样子。“很难的啊,他们一个个谁也不差。别说这个了,说我们主任吧……”
我忽然意识到,王柘很少聊他自己的学习,每次都是转去聊其它的话题。
但是高中的生活哪里有这么有趣呢?除了学习,还有什么可以聊的呢?更何况是两个不再同一班级同一校区的人。王柘口里的老师、同学我一个都不认识。
操场还是很热闹,加油声呐喊声不绝于耳。
远远地听见我们班同学在呐喊,循着他们的视线看去,是朱仁正在参加跳高项目。我想起来杜瑜说的,朱仁正学过街舞。
王柘端起相机拍照,他很厉害啊。
杆的高度一点点调高,运动员逐渐被淘汰。直到,只剩下朱仁正。
全场的焦点聚集在了跳高的窄小场地。一米七三,他仰头仰过去像是在飞,朱仁正跳高破校记录了。尖叫声呼喊声在耳边鸣响。
接下来,朱仁正在挑战的是一米七五的新高度。就算是我和王柘,也被他所吸引。这是竞技体育的魅力,我们摒弃前嫌,虔诚地希望见证新纪录的诞生。
一米七五第一次,朱仁正没有戴眼镜,书生气少了一大截,不再那么生人勿扰了。人瘦高但不消瘦羸弱,显得很精神。他开始跑了,助跑,起跳,过去了?!他大半个身子都过去了,可大概是屁股擦到了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只是一点点,杆弹了两下掉了下来。
全场的掌声如雷鸣一般,都在鼓励他。
一米七五第二次,又一次起跑,蹦起来,但这次是有明显失误。杆子落了下来。朱仁正的白衬衫已经是湿的了,人是很累的了。但全场都期待着最后一次创造奇迹,他发挥好了一定可以过去的,刚刚挑一米七三那次时身子比杆高出一大截呢。
一米七五第三次,他徘徊了几圈,喝几口水。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开始。可以嘛?可以吧。我的心脏怦怦跳动,王柘在全身贯注地录像。想慢动作一样,他开始跑,像一阵风,然后轻盈地起跳,他高高地离开地面,仰身面向蓝天和太阳,在阳光下闪着光。最后他和杆子一起落在垫子上。
有遗憾但还是很精彩。
他躺在垫子上,旁边还有掉落下来的杆子。肆意地喘着气,表情有遗恨,但更多的是平和,周围是全场的呼声。
他终于站起来,歉意地鞠躬,下台了。我的手掌已经拍红了,”朱仁正!朱仁正!“他的名字回荡在操场的上方,经久不绝。
裁判体育老师就站在我们一旁同样地鼓掌,他满是爱才惜才的怜惜,说在体校练一练可以上一米九的。
朱仁正很帅的啊,难怪杜瑜喜欢,的确值得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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