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射进来的光平地添了颜色,被风吹鼓起来的蓝窗帘泻着燥热。
而这一切的直接“受益”者叫方炽。
方炽坐低斜靠着墙,刺眼的白光还是能擦过方炽的耳朵,在她脸上形成一道光亮的通路。
鼻子上细小的绒毛被光打着,两眼间晕出光圈。
一双黑褐色的眼珠被强光照的颜色淡成栗色,眯成了一条缝。
“班级里任何一个空座位的存在,都有它独特的道理,以及一堆人前仆后继的血与泪的教训。”
杨祯背靠着墙,两只胳膊分别搭在方炽和自己的桌沿,语气欠表情更欠的发言道。
方炽微微动了下头,让自己的视线和杨祯对上。
无声怒吼:你看我想理你吗?!!
杨祯很快get到,犹如正义的使者般,宣告一个好消息。
“咱下节课上美术。”杨祯故意说半句话。
“所以我可以在‘温暖’的阳光里快乐的睡觉吗?”方炽挪着身子到桌边,胳膊依然支着。
方炽眼睛微眯,像盯猎物一样看着前面让人恼火的杨祯。
“啊,这个啊不可以。”说完故意停顿,一脸单纯无害的对上方炽的视线,眼底的笑意真他妈让人手痒痒。
“艹,你特么轻点!”
终于还是方炽没忍住,一脚踹向了前面那位。然而桌子限制,踹的不是很爽,小腿骨头还磕在了桌架上。
桌子腿极速划在瓷砖地面发出尖锐的一声。
和杨祯的嘶吼混在一起,即使是在混乱的课间也有不少人循着声音看过来。
方炽咬着后牙槽,手死死捂在撞到桌子架的那块,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痛苦。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方炽在心中默念。
等周遭的目光移走以后,方炽重新对上杨祯的视线。
“你脸呢?”杨祯发问。
“啊?”这次换方炽装无辜 “你说什么?”
学生时代的交情很好打,所有人都简简单单,也许上一秒才互相说了第一句话,下一秒就愿意为之赴汤蹈火。
“行,你别知道了。”
“别啊哥,您说。”
拿得起放得下,面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这是方炽的人生格言。
“你说啥?再说一遍。”不乏有人蹬鼻子上脸。
万事终有结果,我不好奇。这也是方炽的人生格言。
方炽默默的盯着他,像在看智障儿子。
杨祯感觉背上凉飕飕的,转头一看,课堂里本就稀疏的人更是所剩无几。
眼看着秘密不再是秘密,杨祯憋不住了。
“其实,是因为美术课在阶梯教室上,你不用晒着了。”不等说完很有自知之明的一溜烟跑了。
留方炽一个人一头雾水。
半天以后才反应过来:那你倒是告诉我阶梯教室在哪儿啊!
他妈的。
方炽今天才来的第二天,昨天刚把课本凑齐,去哪来的美术书?
美术书:你清高,我不叫课本。
方炽站起来,看了看空荡荡的教室,心底不自觉空落落的。
今天她来得早,到了教室其他住宿生还没从食堂回来,走读生也没到的,也是像这样,空落落的只有她一个人。
有对新环境的新奇,但更多的外来标签随之汹涌。
方炽不慌不忙的出了教室,对找到阶梯教室这件事儿已经不太抱有希望。
“老师是放心你的。”像是不知道该说不说,老班看着面前站着少年,心里有些发紧,他很心疼这个孩子。
“你妈妈还好吧。”
“嗯,出院以后情况挺稳定的。”少年清透的声音在稍后出现,语气很平常,但还是顿了一瞬才回答。
很小的停顿,但方炽还是注意到了。
“那就好,你回教室吧。这节美术课,你回去看看书。上次考试考得内容都简单,很多都是你学过的东西······”
眼前突然被挡住,有种少年身上独特的味道冲散开来。
方炽猛地后退一步,齐革的笑在下一刻澎湃。
“你是真的喜欢看我啊。”
少年的笑惹得方炽有些慌乱。
剑眉皓齿,短发红唇,说不出来的扯人心扉。半袖校服下的手臂线条流畅,倒不是粗笨的肌肉,反而白皙有力。
“啊,也没,就一般般。”方炽本来想做否认回答的话憋在嘴边,换了个调子换了个词。
方炽专门研究过,有时候否定往往没有肯定的效果好。
意外的是,齐革没搭腔,径自往座位走。
有了昨天的基础,方炽对待齐革已经像对待一个从未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事实上本来就是陌生人,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只不过是道听途说。
唯一保真的,可能只有他的名字。加上不到两年的空档,等再次见到他,直到和他说了第一句话后,所有的一切更加虚无缥缈。
所以闲得无事的方炽跟在齐革后面也回了自己的位置。
“嘀嗒――嘀嗒――”
只有两个人的教室里,钟表勤奋的转啊转。
“嘀嗒――嘀嗒――”
方炽突然转到后面,看着隔了两排座位的齐革。
她实在是闲不住了,转过来也不是因为他是齐革,换作任何一个人,甚至是没打过招呼的陌生人她都能转过来。
无聊使人为所欲为。
齐革两根指头转着笔,目光从书上移到方炽迷茫的眼睛又重新回到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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