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远学长彻底愣住了。
而后,“哈哈哈,钟大社长有给我们其他的选择吗?说到底这才是你最后的目的吧。”蔺远学长仿佛彻底放弃了挣扎般的哈哈大笑。
“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做了错事就要受到惩罚。”钟学生无视蔺远学长的疯癫,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这绝对是我今年听到最好笑的笑话。没错,这句话是绝对的真理,可是由你钟景雨口中说出来怎么就变味了呢?”
蔺远学长擦掉笑出的眼泪,“站在岸上观船翻,你也不嫌腰疼。”
钟学长依旧面色淡定,“这条船早就四处漏水,现如今也是该大修的时候了。”
“钟景雨,难道你就是无辜的吗?同乘一船,船破成这个样子,船上的每一个人,难道不都有责任?”
“你,我,还有这些大三部员,一同入社团,我们也是被前辈欺压过来的,不良的风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些同届的部员有多少退出了演剧部,我们大多都没有你的天分,若不是真的爱,若不是真的放不下,谁愿意一年一年熬到现在?”
“好不容易熬到我们都成了干部,我们以为终于轮到我们了,可是社长却是你钟景雨,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厉害,但是,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你钟景雨当主角,剧本也是,你说改就改,好像我们整个部门都是为你一个人服务的一样,仿佛我们的存在都只是为衬托你一个人而已!”蔺远学长越说越激动,整个人的身体都抽象了起来,可是他的每一句话精准地落在了每一个部员的心里。
“每一天我们都有在努力的练习,背台词,练身段,培养自己的舞台感,从前被前辈们压着,没有办法上台,好不容易自己成为了前辈,却还要被你针对,就因为你是社长,就因为你比我们更擅长表演,你说,这样公平吗!公平吗?”
蔺远学长用手指正指着钟学长,再也不用顾及任何事情,将他心中所有的郁闷,所有的抱怨,所有的不甘都喊了出来。
钟学长将蔺远学长的手指拨了下去,“能力不够就继续磨砺,技不如人就该让贤,你的话句句诛心,却都是弱者的借口,你为何不从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主演也好,其他也罢,不该都是自己争取的吗,如果你真的有实力,主演,何须得等到钟景雨受伤之后才能实现。”
“你……”
“不要总是为自己找理由,失败不需要任何理由,因为无论是怎样的理由造成的失败,那都是失败。我也是从一个新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你只看见我舞台上了光鲜亮丽,你又何曾知道我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
钟学长叹了一口气,“不要以为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在努力,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受了委屈,再多的委屈,再多的不该也不是你欺负别人的理由,因为你的前辈欺负过你,所以你就要去欺负你的后辈,你和那些讨人厌的前辈又有什么区别!”
蔺远学长的目光开始闪躲,“我承认我就是一个懦弱的人,我承认我平时都是在虚张声势,我也并不想欺负别人,但是这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的习惯,这愚蠢的制度,我这个普通人并没有反抗的胆量……”还没说完,蔺远学长的泪水就从眼眶流了出来。
自始至终只是坐在角落旁观的我,此刻心疼到无以复加。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两难的结局,钟学长没有错,强者从来不像现实妥协,蔺远学长就真的错了吗?身为一个普通人,一个并不那么坚强的人,相信是低头就真的错了吗?
中学长那一项坚毅的眼神也出现了犹疑,“这件事我钟景雨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元旦假后,演剧部重新选举干部,包括社长。”
此话一出,蔺远学长的眼神更加讶异了,我们这些吃瓜群众更是惊得连下巴都掉了。钟社长,这是唱的哪一出?哪有对付敌人把自己也搭进去的,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居然会使他钟景雨干出来的。
“钟景雨你……”
钟学长一瘸一拐的坐回了凳子上,轻飘飘的说道,“因为我钟景雨也是大三部员。”
“就这样了,今天的社团活动就这样结束了。抱歉,各位今天不会再聚餐了,请各位大三的部员将小办公室自己的东西都收拾收拾,等新的干部选出来之后,我也会离开。”钟学长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疲倦的沙哑。
社长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大三的前辈们也都打算乖乖的离开,正当张贺学长也要离开的时候,突然钟学长叫住了他,从裤兜里拿出了一个钥匙扣,“张贺同学,这个钥匙扣是你的吧。”
张贺学长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讲台上,“多多多谢社长。”
钟学长悄悄在他耳边说,“这次千万可要拿好了,还有我们在奶茶店的谈话我都录了音。”
钟学长温柔的看着张贺学长,将钥匙扣递给了他。
张贺学长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表面上“是是……”,其实内心慌的一批,这绝对是威胁,钟景雨,你他妈太狠了。
蔺远学长在出活动教室的门之前,盯着钟学长看了好长时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走出了教室。
钟学长揉了揉太阳穴,“那么就这样吧,剩下的同学也都散了吧。”
我想冲上去和钟学长问个明白,还没起身,就被李安拉了回来,搞得我一头雾水。
“现在,还轮不到你。”李安指了指虞山学长。
虞山学长径直走到钟学长面前,双手握着拳,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社长,好像要喷出愤怒的火焰。
我看了一眼情况,也觉得现在不是我上前的好时机,就悻悻的和李安一同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的同学都走完了,“钟景雨,你大爷的!!!”
虞山学长一拳打在了墙壁上。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非这么做不可,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你说啊,你说啊,这就是你不追究谁把你推下舞台的原因吗,只是为了稳住他们,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吗,你不是说在没有找这些证据之前不能怀疑任何人吗?可你为什么又要这么做?”
钟学长任由虞山学长发泄,良久,才开口的。“我深爱着表演,我深爱着这个社团,尽管这个社团有着很多的问题,尽管他的阴暗面也是这样卑劣,可是我竟然是这个社团的社长,我就有责任让他变得更好。”
“可是,这些矛盾积压的太久,到我上任的时候,已经不可能凭借语言或者其他来调和了。我一直在尝试,可不可以用温和的手段将这些矛盾化解掉,我清楚的知道新人一直被欺负,我也明白蔺远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些不良的陋习,一代一代传承下来,不是靠三言两语就可以解决的。”
“要想让这个社团更健康的发展。要想让我的后辈能更加的自由发展,牺牲是必不可少的,我也早已下定决心,为了这个社团,我也可以放弃我最爱的舞台。”
虞山学长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你就设计先套出了张贺学长的话,然后再顺理成章将克扣公款的事情引爆出来,如果我没猜错,那个钥匙扣应该是关键吧,毕竟那可是我亲手交到你手里的呀。”
钟学长笑了笑,“你还真是敏锐,确实是我设计了张贺,你应该还记得一个月前我们社团举行了一次聚餐,也是在那个时候学生会下达了对我们社团经费有异议的文件。聚餐结束后,我回到小办公室发现小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过,而且我桌上堆放文件的顺序也被打乱,由此我就可以确定有人进来过。”
“等一下,这么多文件,你居然都可以记得住顺序,还有门不就是普通的门,你是怎么发现有人来过?”虞山学长,对此十分不解。
“因为我有一点强迫症,文件会按字母排序,以及会将门的钥匙孔转成一字型。那天整个社团的人都有参与聚会,是我最后锁上了小办公室的门。而我可以肯定,我是第一个回到小办公室的人,但是钥匙孔的形状发生了改变,我就怀疑有人进来过,翻了翻我桌上的文件,发现也被人翻阅过,所以我可以确定有人来过。”
“单凭有人来过小办公室,就可以确定是张贺学长吗?”
“当然可以,聚餐途中只有张贺一个人外出透气超过了半个小时,推算学校到饭店的路程,一个来回时间也是够用的,你说这个时间他是去干什么了。”
虞山学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张贺学长趁这个时间到小办公室偷拍了文件,然后回来与我们继续喝酒,结果喝的有点多被人扶了回去,我因为去了趟厕所,是最后一个离开饭店的,走之前在饭桌下发现了一串钥匙,是假面骑士的周边,我一眼就认出是张贺学长的,因为我们社团只有张贺学长是假面骑士的粉丝,我打算去他的寝室还给他,却先在宿舍楼门口遇到了你,你说你跟张学长是隔壁,可以帮忙给他,然后你拿走了钥匙扣,是这样吧,社长。”
钟学长淡淡地看着虞山,“你说的没错,当我到了张贺的寝室时,只有他一个人在,而且他已经醉倒了,在床上呼呼大睡,我就将钥匙放到了他的桌子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出去。”
虞山学长虽然还是很生气,但也不得不佩服钟学长,这家伙应该去当个侦探。“然后你就用这个钥匙扣设计了张贺学长,以及最后还不忘威胁他,社长,我有时候真的看不清楚你,舞台上的你,舞台下的你,充满算计的你,受伤委屈的你,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钟学长将虞山学长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每个都是我,我不止一面,我在舞台上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我在舞台下又何尝不是呢,我也确实不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但是,我有我的信念,我有我的责任,我将所有的矛盾一次点燃,我也会将所有的责任一肩扛起,我只是希望演剧部可以更好。”
虞山学长低下了头,“既然这样,就不要轻易放弃你的责任,你现在离开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我没有放弃,责任必须有人来担,而我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以平息部分新人和大三部员的愤怒。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而我也并不是单纯的离开,你就是我最好的继承人,还有李安,尚萌萌,林玥……”
虞山背对着钟学长,良久,“可我,不想你离开。”
钟学长露出了他难得的温柔,“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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