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缄夏
超小超大

缄夏87.

三月初,入暮春的江城接连着下了好几场雨,雨水充沛为前些天干涸而融合着,气候适宜起来。

  高铁站里,陈嘉和拎着自己行李箱从人群中挤着出来,手中拿着手机对准耳朵,听电话另一边来自自家母亲的絮絮叨叨。

  “快点来看我,要不然你今年过年回家给你安排相亲。”

  这是陈母在挂电话后的最终话。

  听着已经响起的官方的机械女声,她认命地把手机塞回身上大衣的口袋里。

  走出高铁站,到转角处打车。

  自在临清读大学后,陈嘉和除了一般节假日便很少回到江城来,连后面毕业后也是在临清工作,而如今回来也是因为自己独身女而家中父母年纪大了需要赡养。

  但是一想到到时候见到陈母免不了一顿唠叨,她不禁有点头疼。

  “姑娘,去哪儿了。”黄色的出租车靠边停在跟前,师傅从窗户探出脑袋,热情着问。

陈嘉和.:“师傅,去第一人民医院。”

  陈嘉和喊了声,拉着行李箱到后备箱放进去,随后连忙上车,顺道再给陈母发去条信息。

  /

  医院。

  陈嘉和到达后再次看向手机时,界面已不是自己那条信息,而来自陈母十几条的语音方阵,时不时还有几个花哨的表情包。

  她懒得回复,拉着行李箱穿梭在医院大厅里,找着自家母亲的病房。

  等她好不容易到达病房里时,声声入耳便是陈母乐呵语气的赞美,口气好得宛如学生时代看到常宁那般的慈祥。

  陈嘉和耸耸肩,有点好奇,她喊了声,直往里边进。

陈嘉和.:“徐女士,你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并未留意到坐在病床边上的身影,陈嘉和彻底走入其中后,只落在床上坐着满脸和蔼笑容的陈母身上。

  她多打量好几眼,压根未从上面捕捉出信息所说的那般惨状。

陈嘉和.:“徐女士,你不是说都绷带缠脸上了吗?”

  陈母未搭理着陈嘉和的话,自顾自地开口,朝旁边人介绍起来。

  “这就是我女儿陈嘉和,刚从临清回来。”

  由于陈母话后,病房中其他床位上的人目光在短时间不约而同地有掠过在她身上,有欣赏有打量。

  如若换座过往的陈嘉和或许会紧张或者不自在,但碍于在记者这层工作关系之下,她已经渐渐不是那么惧怕着他人目光来。

  她礼貌地回应,点点头来。

  “小刘,小刘,这就是我女儿,你看看。”

  在和其他病床上人介绍完后,陈母热情又和床边上的人说起,也因为这一声“小刘”,陈嘉和也适才意识到床边上坐着低头的人。

  她目光顺着看过去。

  对方穿着黑色长袖衣服,手腕处袖子被翻折着露出小半截小麦色的肌肤,他脑袋上压着顶鸭舌帽,不太看得清整张脸,只能依稀看得清侧脸。

  下颚线很锋利,削瘦如在刀刃上磨砺过般,而只是这一眼多看,陈嘉和却霍然浮出画面来,她有点呆钝紧凝视对方。

  些许是留意到自家女儿目光紧盯人,陈母干咳几声提醒起来。

  “陈嘉和,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当时替我喊救护车的小伙子。”

  被唤醒,陈嘉和方收回自己目光来,她平淡地“哦”了一声。

  不过后面再次响起陈母的声音,却让她平淡化为流水而逝开。

  “人家叫刘耀文,之前好像还在你们二中待过阵子呢。”

  刘耀文。

  这三个字恍惚几年再次浮在耳畔边,陈嘉和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明明自己已经好久没再听过这个名字的出现,却仍有熟悉,像是打多输入法后形成记忆自然而然面对盲打却也能熟练于心。

  “你愣住干嘛,快给人家道谢,要不是因为人家小刘,你现在都看不到我了。”

  陈母急切又喊了声,强制给陈嘉和思绪剥离开。

  当她再次看向窗前的位置时,那张掩盖在帽子下的脸却清晰起来,展露在眼前。

  还是那双杏眸,也还是那纵深的眉骨,只是那股予人的气质却已不同,那股年少放浪形骸的洒脱跟随头发变为寸头而显得成熟稳重起来。

  陈嘉和抿唇,从容道。

陈嘉和.:“刘耀文,谢谢你。”

刘耀文.:“不用谢,举手之劳。”

  也是一样从容,对方波澜不惊着,眼神平淡而无起伏。

刘耀文.:“既然你来了,那我就走了我还有事。”

  刘耀文从板凳上站起身来,拿在手里已经削好皮的苹果,被用纸包着放在病床旁边柜子上。

  陈嘉和“嗯”了声,站在中间过路地方的她侧过身来,腾出条路来,让他过。

  从面前擦过时,她头一次发觉他如此高,高得已经看不见从前的影子。

陈嘉和.:“妈,你到时候怎么没和我说这些啊?”

  刘耀文一走,陈嘉和马上接替上他刚才的位置而坐下。

  俗话说,子欲养而亲不待。

  所以,在临清打拼有几年后,她就已满足下来,而在被告知陈母出车祸让她更加动心回来。

  “你天天那么忙,我哪有那么多事情和你说,你爸又和你一个性子说什么在外再工作几年再退休,给你赚嫁妆。”陈母嗔怪着,手实诚地捏起陈嘉和脸来,不满意啧啧几声。“早该回来,在外边都瘦了一圈。”

陈嘉和.:“现在审美都讲究要瘦呢,不怕我胖了嫁不出去啊。”

  陈嘉和揶揄着,拿下来捏在自己脸上陈母的手,给放入被子中。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反正我们家就你一个女儿又不是养不起。”

  她想起十几分钟前陈母的话,乐呵起来。

陈嘉和.:“那也不知道是谁说我不回来,过年就给我安排相亲呢。”

  “我这不是让你想回来嘛,你个丫头怎么不懂啊。”

  陈母气急地点点陈嘉和脑袋,又忽然想起什么来,话锋一转。

  “你之前和小刘认识吗?怎么刚刚看你们有点熟悉的样子啊。”

  没有之前说话那般利落和伶牙俐齿,陈嘉和哽了哽口水,顺手拿起柜子上苹果来递着。

陈嘉和.:“人家给你削苹果了,你不吃吗?”

陈嘉和.:“快吃吧,要不然等会落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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