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我就在那了,空荡荡的,一片空白的地方。
那时候我身边也有几个人,看起来也跟我一样搞不清楚现状,至于后来怎么样了我记不清,毕竟我连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自己叫什么名字都记不清了。
摸索向这里的个个角落,这里一片空白,只是一直往前走,总会有一座电梯出现在面前。在路过第三台电梯时,我还是选择了走进去。
电梯里没有任何按钮,我一个人走进去,等待电梯门关上,再次打开时,门外的世界已经不是先前那副空白模样了。
我走出电梯,与刚刚不同的是,这里稀稀疏疏的排布着些破败的楼房,地面上全是坑坑洼洼,堆积了一些不明来由的脏污泥水。虽然往前走几步还能看见些被人为修葺的地砖,但不过完好无损的砖块所剩无几,那边缺一块这边翘一块,走起来也不比泥路好多少。这里连一面完整的墙都找不到,更是没有任何比角落的发霉蘑菇更有生机的存在。只有鲜少几个行人行走在楼房间,但他们看上去毫无生气,只是漫无目的地行走。
迷茫之下,我走向其中一位路人。
“您好。”
我礼貌开口。
那路人衣衫褴褛,顶着一副沉重的黑眼圈,抬起他那双无神的眼。
“新来的?”他问。
“啊,我想是……”
他有气无力地晃着头,举起那条少了一截的手臂指向背后的破楼,“去拿上个背包,或者行李箱,找下一座电梯往上走。或者跟我一起留在这里。”
“可,我为什么要走?”
“不走就会死,这层世界没有记忆碎片,找不到记忆碎片就会死,明白吗?”
我听着他絮絮叨叨,似乎有些不耐烦。
“什么电梯?”我又硬着头皮盘问。
“序列电梯,乘上就可能带你去上一层,也有可能把你永远困在里面。”
“上一层又有什么?”
“不知道。”他烦躁地摆摆手,扭头走开,不再搭理我。
我扭头看向这个灰蒙蒙的世界,人群麻木不仁地行走着,拖着各自的行李箱四散着走向不同的地方。
我怀抱着沉闷的心情,走进一所看上去已经多年无人居住的废弃房屋,从里面找到一个尘封的黑色行李箱,便拖着它加入了大家的行列中……
不知过去许久我再次从一堆废墟中找到一座电梯,我没有继续在这层游荡的打算,又担心了远离眼前这台电梯就找不到新的了,便再次乘着电梯前往上一层世界。
电梯门再度开启,迎接我的世界仍旧阴沉灰暗,却肉眼可见的比刚刚的世界要让人容易接受一点,最起码在这里能找到几根还立着的电线杆。
这里的人也比刚刚的世界要多上一点,他们穿梭行走着,没有任何人结伴同行,他们路过彼此却毫不相干,仿佛他们各自的眼中都看不见彼此一般。
我拉着空荡荡的行李箱走进人群的中央,想跟他们搭话,却发觉他们各自身上都有着缺失的部分。
我大概看得出来我们是同一种生物,却不太记得我们本来应该长成什么样子。但仔细看看,这个人身上有的东西,那个人身上却没有。我突然想起什么低头看看自己,我穿着一身灰色的马甲,个头看起来比他们矮很多,这倒是没什么,唯一值得在意的,是我的胸口,有一块巴掌大小的缺口。我又观察了一下大家,发现他们身上胸口的位置都是平整的,似乎只有我的胸口独一无二。
但也不是只有我身上缺了东西,看吧,那边那个脸上有的一对眼睛,另一个人脸上同样眼睛的位置却只有一块凹陷;这个人身体上半部分有两条肢体,那个人身体上半部分却只有一条肢体。
或许我们的相同之处,就是各自都有缺失的部分吧。
想到这里我隐隐有了一种归属感,我拖着行李箱,抓到一个刚好路过我面前的人,同她搭话。
“您好。”
我还是用同样的方式开口。
对方愣了一下,她微微张嘴,随后又紧紧闭上了。
“您要去哪里?”我也不管她有没有回应,继续问道。
“去找我的手指,和其他记忆。”
“你没有手指吗?”
“对,新的记忆碎片告诉我,我的手指被砍断了,不找回来没办法继续弹钢琴。”
我有些不解,“钢琴?”
“嗯,应该是一种乐器吧,这层世界我找遍了,没有更多的记忆碎片了,我要快点找到电梯去上一层。”
我还没来得及追问,她就已经自己掉头走远了。
“你的身体变得透明了,快去找。”
这便是她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我的身体开始变得疲软无力,或许我真的该去找所谓的记忆碎片了。可我毫无头绪,我连这个世界有多大都不知道,更不会了解碎片会出现在哪。
可我不能止步不前,便怀揣着这种淡淡的绝望,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个世界中晕头转向,终于在一个黑漆漆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一枚发着白光的碎片。
我变得半透明的身体在接触到碎片的一瞬间便恢复如初,有一段似乎惨留着余温的记忆,顺着我捏着碎片的指尖流经手臂钻入脑中。我想起,我叫“坏心眼”,一个很奇怪的名字。
我把失去光泽的碎片装进行李箱,离开了那里。我已经隐隐明白了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我空缺的胸口,和“坏心眼”这个名字背后代指的一切,我想找回它们。
为此,我乘上电梯,朝着更高层的世界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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