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线第三章（36）

鯨螺:阿糖……

你望着那个为你身披婚纱的白发少女，有那么一瞬间，你真的痴情到想跟她永远呆在这座漆黑的高塔里。

她的加特林从头顶落下，她轻轻一跃便升入空中，坐到加特林的背部。

鯨螺:等等——

又是一声轰鸣巨响，掀起的气流几乎要将你的呼唤声吹散。爆炸从你下方的沼泽开始，直顶你脚下的石阶，你被爆炸的气流掀起，一举跻身上更高的石阶，飞溅的石块与黑水紧接而来，你挥刀击砍，却还是被石块割破了右臂。

鯨螺:嗤……！

你想确认她的动向，却发现她又不见了踪影。

随即又是一阵令耳膜撕裂的巨响，连脚下的石阶都跟着震动起来，你循声抬头，是那只卧在高塔顶端的怪物，明显能感受到它的身体又膨胀了一些。

就在你抬头注视它时，它的躯体中心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剧烈的腐臭冲鼻而来，你看见那道裂口中冒出一颗布满血丝的眼球，正直勾勾地与你对视。

你只是稍微愣了愣神，就有一只长满眼球的触手从上方伸出，飞速朝下砸来。你疯狂闪躲，将近一半的石阶被触手推入沼泽，石阶之间的间隔变得很大，这让你的移动受限。更要命的是，沼泽的上涨速度也增快了一倍不止。

这样一来，光是远离沼泽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好在怪物收回触手后没有急着继续攻击，你有了些许喘息的机会。你开始召唤水流塑造冰桥搭在石阶之间，换作是之前，你创造出的冰晶是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你在上面行走的。

梦魇少女·殿堂入梦:放弃抵抗吧。

方才还不见踪影的她又如同鬼魅一般不知从何处的阴影底下钻出，她骑着那把被黑色鬼手推动的机枪，好似离弦之箭一般飞速朝你撞来。

在这片暗礁遍布的绝望之海中，化身梦魇的少女穿行如梭，身影所至好似死神过境一般。

你嘶哑地惨叫一声，根本来不及避开她毫无预兆的猛烈撞击，脚下的冰桥被撞得稀碎，你自己也被她撞飞到高塔的墙壁上，一阵头昏目眩袭来，随即意识又被失重时心脏吊起的感受拉回，马上就要落入沼泽了。

鯨螺:啊啊…！

命悬一线之际，刮过耳边上升的气流突然停止了流动，连底下沼泽滚动的声音停止，甚至上方巨型怪物的沉闷呼吸声都不再刺耳。

不…应该是没有一丝声音。

高塔的内部突然安静了下来，你睁开因惊恐紧闭的双眼，望向上方那个给予你猛烈撞击的女孩。

她停在空中，黑色的鱼尾裙摆与两束银白发丝停滞在空中，没有落下，也没有飘动。

你目光转向顶层的怪物，它硕大的眼球不再眨动，序列上升的石阶也停止运作。一切就好像电影中被暂停的镜头一般，时间停止流逝。

你停在将要落入沼泽的前两秒，在空中笨拙地翻过身，划动四肢，好像水中游鱼一般游向一旁石阶并攀上去，对现下的状况感到惊愕又不解。

鯨螺:时间，停止了？

时间。

你的目光停留在梦魇头顶别着的时钟配饰上。

夺取他人时间与回溯的能力，真的是她自己所拥有的吗？

“没有你存在的世界里，时间还有必要继续流动吗？”

本被你塞在自己布包里的记忆碎片自己飞入空中，它们在你眼前跃动着，你听见从它们的躯壳中传出的人声。

“…她的世界应当比这更加广大，广大到即使没有我存在，世界也不会停止运转的程度!”

“没必要前往无法相拥的未来了!”

你听见它们争吵着，在这静止的时间里。

鯨螺:…砂糖的声音。

“她不该被困在这里。哪怕我不在了她也该继续前进!”

“那我呢？!我该怎么办?去死吗？那个黑漆漆的世界里根本没有鲸螺!”

你听见她沉沦迂回以来无数次与自己抗争的心声。你已经坚定了决心，不会放弃任何能与她一同前行的希冀。

你救不回已死的自己与她，那至少也要守住如今来之不易的新生——你与她共同迎来的新生。

她或许就藏在这座高塔的某个角落，要击溃面前骑着机枪的少女。

你伸出手去，竟成功将那些碎片召集回身边。

由此，你心中萌生出一套新的战斗思路。

碎片们似乎已经与你建立起联系，它们漂浮空中，跟随你的意志跟随你跃入空中，暂停时间的能力也一定是它们发挥作用的结果。它们是鱼板砂糖残存的意志，你相信它们会为眼下的战斗带来转机。

暂停的时间开始逐渐恢复流动，你注意到黑衣少女攥紧机枪的指节隐隐抽动一瞬，你跳上她头顶的石阶以保持安全距离，赶在她彻底恢复行动能力前，你命令一枚碎片试探性地朝她射去。

就在碎片划过她手臂一侧时，时间暂停的效果也彻底消失，她架着机枪飞速撞去，速度之快让你差点没看清碎片划过她手臂的一瞬所造成的伤势。

你听见她惊叫一声，这是你与她战斗以来首次对她造成如此重大的伤害，她白皙得仿佛在发光的肌肤在触碰到碎片的一瞬便撕裂开来，好像被浇盖硫酸一般迅速腐蚀开来，伴随着浓烟升起，她的整条手臂竟直接断裂，断臂落入沼泽，最终被沼泽吞没。

你惊愕地看向漂浮在自己四周的碎片们，从未想过它们会有如此可怖的杀伤力。

鯨螺:这就是我最后的杀手锏了么？

可你不得不警觉起来，碎片的数量相当有限，这有可能是你取胜的唯一关键。你开始后悔，若是在先前与蜘蛛怪物的搏斗中，多留意搜集这些碎片，而不是全力逃跑，那些落入沼泽无法被收集的碎片一定能让你利用他们取胜变得更加轻易。

你简单清数你身边的碎片，发觉已经有很大一部分失去原有的光泽，自己摔入沼泽，残余的部分可供战斗使用的，仅剩20余枚。

如果这些碎片是鱼板砂糖的意志，那么选择倒向梦魇少女的那一部分会脱离你的控制也理所应当。

梦魇少女·殿堂入梦:……呼哧…

坐在机枪背上的少女收起撞击的姿态，她停在与你有一段距离的石阶上，看来被碎片击中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可她的伤势恢复速度依然快得叫人绝望，你看见她的裙摆底下升起黑影包裹在她断臂上，开始连接搭建起骨骼与血管，罩上新的皮肤后，就连黑色的衣袖都恢复如初。

梦魇少女·殿堂入梦:……你怎么敢……

她干净精致的面容罩上阴翳，闷嗓低吼着，好似在质问。

鯨螺:我要离开这里，为此我会不择手段!

你毅然决然地表明了自己的目的与决心。

已经没有谈判的余地了，你想。

梦魇少女·殿堂入梦:不可能，如果我会在这里放你走，我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你咬牙，攥紧手中唐刀，双足发力跃入空中，气势汹汹地朝她发起攻势。

她没有直接躲开，唤起黑影稳稳接住你由上朝下的挥砍，刀刃与黑影的碰撞产生的剧烈抖动让唐刀险些从手中震离。

你听见接下这一刀的少女勾唇冷不伶仃的一声轻笑，她不给你任何调整身位的时间，在你落地前便召唤高塔顶层的巨兽射出触手，毫无悬念地将你的腹部刺了个对穿。

战局已如日中天，你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就是如此悬殊。

鯨螺:唔咳咳——

你强忍着剧痛将身一横，让穿在腹腔中的触手从你的腰侧破出，以几乎断裂的腰肢为代价，勉强躲过她的下一次开枪射击。

这样的僵局究竟何时才能看到尽头啊？

你堕入空中，跟随你飞散空中的其中几枚记忆碎片飞入你腰身的伤口中，在一阵强烈的灼痛感中硬生生将伤口粘合。

你很快恢复意识伸手攀住石阶以避免落入沼泽，并迅速爬上石阶调整站位。刚刚发动攻势实在过于急切，让数量本就捉襟见肘的记忆碎片再次减量，这样的代价你已无力承受第二次。

你想到，一枚记忆碎片足以打断她的一只手臂，但在她恢复能力不减的情况下，碎片一枚一枚打出去也无法扭转战局。你很快想到对策，只要能找到机会让所有碎片同时命中，一定能彻底击溃她。

梦魇少女·殿堂入梦:不会让你靠近我了。

你惊恐，她已经遁入黑暗消失不见，就好像早有预料一般，不留给你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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