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与湖

麦劳维出门前，母亲打来了电话。

帕特莉夏:午饭时去三栋教学楼旁边的宿管中心找雯姨，她会交待一些事情。

帕特莉夏:记住。

帕特莉夏:还有，好好吃早饭。

麦劳维:嗯。

麦劳维:妈，你先忙你的工作，早点睡觉。

通话结束，麦劳维起身，拉开板凳，背上包出门。

怀恩尔希放下厨房中的脏盘子，迅速洗手追出门来。

怀恩尔希:麦劳维，你等会，等我洗完餐具一起走。

麦劳维转身指了指厨房一角，疑惑地歪头。

麦劳维:哥，有洗碗机，不用吗？

怀恩尔希看向那处，遗憾摇头，把餐具放入机器。

怀恩尔希:还以为你会过来帮我洗。

怀恩尔希:那走吧。

带上车钥匙，怀恩尔希向麦劳维伸手。

怀恩尔希:书包，哥哥帮你拿。

麦劳维:不用了，我自己就好。

怀恩尔希眼中闪过一丝不快，接着扬起微笑，带着麦劳维走向车库。

到了学校附近，怀恩尔希停下车子。

怀恩尔希:就到这里，我先走了，新工作的事还没有处理完。

麦劳维:嗯，慢走。

等待午餐铃响起，麦劳维收起写满字迹的笔记本和课本。

她悄悄拿出压在书下，课上偷偷写的申请书，直奔三栋教学楼办公室。

…

见麦劳维跑向其他方向，齐避一拍李达城肩膀。

齐避:哥们，帮小弟打碗好的，你这顿小弟请了！

说着大方地递出饭卡，向教室冲去。

齐避:麦劳维，麦劳维，啊，在这里。

齐避走到麦劳维座位边郑重地拿出一封信和一张她送给自己的毛巾。

他把这两样物品塞进麦劳维的书包，接着匆匆跑去食堂。

齐避:哥们，你看到麦瞎子没有？

李达城:咋了？

齐避:这不，去借点钱嘛，下午翻墙走，小弟请你喝酒。

李达城:没看到她人，别来老子眼前晃，饭在那边，自己拿。

齐避:好嘞哥，谢了。

齐避速速扒饭，狼吞虎咽，接着端着盘子起身就走。

齐避:哥，小弟我先走了，我卡落麦瞎子家里，我去要卡，顺便去挑几瓶好酒。

李达城:…

李达城:滚滚滚，别来烦老子，老子不喝。

来到学校操场边缘的一棵树旁，齐避手脚并用，顺着树干的走向，一股气越过围墙。

他沉默着，来到熟悉的小超市，买到最常买的绿瓶瓶酒。

齐避静静坐在路边，抱着酒瓶，拿起开瓶器，缓缓撬开瓶盖，仰头咕咕灌酒。

喝到面色潮红，头脑发热时，他强撑着站起来。

接着像归巢的企鹅一般，一摇一摆地走向麦劳维家。

齐避:嗬…

齐避:呜呕…呕，咳咳。

他扶着电线杆，将酒水和胸腔里积蓄的悲伤一并呕出。

等到胃中空空时，他才直起身抹嘴，干咳起来。

恍惚间，他已经来到麦劳维所住的别墅区。

他游荡在湖岸上。

齐避:妈，我把钱还了。

他嘀咕着，继续向前进。

齐避:走…走了，嗝，我们搬去别的地方。

齐避:租小房子也行…等我找，找工作！

齐避:我们，我们换！大房子！

他一步一踱，一重一轻，一缓一疾。

左脚陷在棉花里，右脚砸在铁皮上。

齐避感觉自己没有重量，飘在云端。

可下一刻又立刻被注了铅，他站不住脚，重心不稳。

他只觉得世界天旋地转，自己飞了起来！

他描述不出这种奇妙的感觉。

齐避:呃？

噗的一声。

一切突然恢复正常。

真奇怪，突然变得好冷。

他听不见声响，闻不到气味，看不清事物。

只觉得头脑沉闷，昏昏欲睡。

妈？

齐避看见母亲抱住了他，哄着他睡觉。

他的神经放松下来，安心地呆在妈妈怀中。

好，睡觉！

蝉仍旧不止息地鸣叫，柏油路仍然绵软粘脚。

正午的阳光明亮刺眼，炙烤着路面上的蚂蚁。

意识模糊，感知衰减，肌肉放松。

齐避与世界彻底断开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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