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唯有死者才能保守秘密

次日一早，卡迈恩和达达利亚醒来以后，餐厅里已经坐着很多人了。须弥的大建筑师因着那温和的性子显然极其讨孩子们的喜欢，而书记官从头到脚散发的高岭之花气息，令孩子们看他的眼神多少也带着些许的畏惧，不过书记官对此并不在意就是了。

瑾秋送上了几碗热腾腾的鱼汤，卡迈恩记得瑾秋原本说过，当初她在稻妻的时候，就是用一块蛋糕征服了雷电影和八重神子。要说在达达利亚这里蹭吃蹭喝最为问心无愧的，大概就是瑾秋了，这家里大部分的吃食都是瑾秋做的，达达利亚不止一次夸赞过瑾秋的手艺好。至于卡迈恩……会做饭，但是除非是埃德尔在这儿，他也懒得动手做上一桌热腾腾的饭。

回过神来，卡迈恩轻轻笑了笑，同那位大书记官对视后缓缓开口：“我跟公子今天恰巧要去一趟至冬宫向女皇汇报情况，二位不如跟我们同行，外边儿风雪小了些，但至冬气候复杂，还是公子领路比较好。”

至冬宫被雪遮掩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掩盖在雪下的晶莹宫殿，巍峨而不失美感，叫卡维一时间连声赞叹。而艾尔海森略微皱着眉头，大书记官怀疑着卡迈恩前来此处的目的性。若说是汇报情报，恐怕公子一个人就足够，卡迈恩这家伙怕是前来监视的，那更是证明这家伙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

达达利亚已经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朝卡迈恩点了点头便先行走了进去，由着女仆长引路。而卡迈恩状若无事在明亮的大堂找了个沙发懒洋洋坐下，用手中的通讯器联络起埃德尔来。卡维已经离开大堂去观察室内细节设计了。艾尔海森收回了观察的目光，转身朝着走廊另一头去。

卡迈恩略微抬眸，目光沉沉地追随艾尔海森的路线直到对方消失在拐角处。半晌，他变化了一个坐姿，看了眼埃德尔发来的还在海上的消息，指尖卷了卷耳侧的发丝：“小老鼠的好奇心太旺盛了真是麻烦得很……”

话说这头。艾尔海森躲开了其他人的视野，溜进了情报储存室中。他抬眸看了一圈，感觉上应该和以前看的有关蒙德图书馆的照片比较来差不多的大小，找到想要的那一份资料可能要费些时间，在至冬用终端可能容易被监控到 只能用最原始的法子。书记官难得叹了口气，接着从桌子上一本本慢慢翻找着。

至冬有着七国各处的资料，也得益于愚人众的规模足够巨大。在这般庞大的规模里寻找他所想查到的资料实在是有点难办，不过出乎艾尔海森的意料，他所想要寻找的情报是最近的情报堆里的，上头没有印章，也没有皇室印章，看样子还没有被人知晓。不过估计还有不久就会呈给女皇了。

艾尔海森缓缓打开文件的壳子，垂眸浏览着大概的讯息。

情报大部分都是从各种手段，包括神明们甚至传说中拼凑出来的天空岛资料，虽然不太清楚神明的话是怎么被探听到的，毕竟如今的神明们都不乐意去提曾经魔神战争的事，更遑论更久以前，甚至涉及世界核心的天空岛，但是上边说的事情又像是能从神明口中听到的，甚至会有迹可循。

不过，最让艾尔海森关注的是那情报最后一点的东西——“据可靠消息，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赌徒」疑似与天空岛有交易往来，甚至有不小的联系，望女皇大人千万注意观测其动向。”

“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大书记官？”门口忽的传来一个声音，艾尔海森猛然回头，卡迈恩正笑脸盈盈地站在门口，接着伸手一抛，血淋淋的人倒在艾尔海森跟前。

卡维的胸口已经被刺穿，血红浸染了雪白的衣衫，连后背的红色披风都染上了暗红。向来吵闹的彩暝鸟就这样彻底静默了下去，从这个世界的苍穹坠落。他的脸上还染着鲜血，带着一点烧伤的疤痕。眼睛中似乎带了点最后的震惊。

而罪魁祸首此时靠着门框，看着了无生息的彩暝鸟颇为遗憾似的开口：“对世界的一切都抱有善意，如同你所说的那样，所以才更好骗了，用一段录音做诱饵，就能趁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杀掉他……”

“你以为为什么你在这儿这么久都没有人发现？至冬的警备向来不弱的，你当然知道，但你想要满足你的好奇心，以至于忘记了谨慎……”卡迈恩手中诛宵出现，弯眸看着眼前搂着陨落的天堂鸟还未缓过神来的艾尔海森。

“正好方便我上演一场瓮中捉鳖的戏码。这么想来查我，以你的智商不可能着急到识破不了我的圈套的地步，怎么，苏月那个女人之前给你暗示过我会对须弥不利？还是暗示的一切让你觉得不尽快找到证据除去我，就会威胁到须弥，或者具体点，你和你的室友？”

在最后一句落下时，艾尔海森骤然抬眸，那双平淡无波如古潭似的翠绿双眸染上了名为恨的情绪。卡迈恩只是笑，他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眼前的情形已然在不言之中——他的确担心，所以着急来到至冬；因为焦急，所以忽略了圈套；因为他的自以为是，他自以为能护住的天堂鸟还是陨落了。很明显，即便他再怎么做，卡迈恩都证明，他总能在艾尔海森抓住他的把柄之前真正地夺去卡维的性命。

“别这么看着我，大书记官……我这就送你去见你的心上人。”卡迈恩的长枪已经抬起，说出的话就如至冬宫殿外的风雪那般冰冷刺骨，“你偏偏有这个好奇心查到我的秘密，那么只能送你去死了。唯有死者，才能保守秘密。”

长枪刺穿艾尔海森的心脏时，艾尔海森并没有过多的反抗。他隐约能够感觉到这个人身上似有凌驾世界之上的气息，而在卡迈恩在他跟前将一切表明之后，他确信了卡迈恩是不会被世界约束的存在。而他所珍视的——祖母曾说过的“平淡而幸福的日子”，已经随着卡维的死亡烟消云散，那么不如随着天堂鸟一并落入来生的彼岸，早日将未说出口的爱言明。

意料之中的答复。卡迈恩垂眸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一对璧人的遗体，诛宵腾起火焰顺着衣物蔓延，逐渐将两人吞噬。

为了心上人自愿接受死亡什么的，要是他也会这么做……或者说他……

忽然传来的开门声打断了卡迈恩的思路，两个人的尸体伴着那份情报已经随着烈焰化为灰烬，残余的火焰被诛宵收回枪中。卡迈恩回头对上达达利亚紧皱的眉头和那双黯淡无光的深蓝色眼睛中的不解，无奈笑着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须弥的书记官和建筑师实在不懂规矩，竟然敢闯入情报室，我就先做处决了，这也是合规的吧？”

达达利亚没有从挚友脸上找到什么破绽，情报室也的确有翻乱的痕迹。半晌，他抬手揉了一把自己的橙毛短发，悠悠开口：

“小草神也该管管他的人了，记得把地拖干净，富人看见了又得克扣工资了。”

“你不是水元素神之眼嘛？”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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