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银纱缥缈般的夜云轻飘飘的挂在墨蓝色的夜空中,夏静轻轻拉开窗帘,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光从窗户径直照射进来,有可能是月亮姐姐的光芒。
她淡黄的身子飘在高空,仿佛在看着所有在走夜路的人,为他们点亮一条路。一条街,让他们不觉得黑暗,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归宿。
今天的天上没有多少星星,只有一颗挂在月亮姐姐身边,似是看她独自一人太过于寂寞了,所以伴身于侧,为她歌唱。
夏静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之前耗子送给自己的书本还有她给的信笺,摩挲着书纸,眼泪静悄悄的从眼角溢出,顺着脸颊滑落,它们像是在玩滑滑梯,或许觉得好玩,它们玩了一次又一次,滑落无数次。
外国语大学是夏静的梦想,外国文学也是她的梦想,讲真的,她从未对一件事如此执着,可眼下到来的这些事,就像线团一样越扯越乱,这件事像是千斤重的大石块压的她无法呼吸,仿佛在她的心坎上永远无法抬脚。
她想去上海,有另一个原因,明的,她真的很喜欢外国文学,暗的,她想.....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些伤害自己的人,自己生活。
或许母亲知道会伤心吧,但应该也会支持自己的决定,她靠在床头,微闭上眼睛。仍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怎么全都变样了?
今天是一六年一月六日,又是失眠的一夜,夏静一手扶着软乎乎的坐垫一手抬起拉开刚刚拉上的窗帘,双腿曲起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在阳台上。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拍打在阳台上、身上和脸上,还有点暖洋洋的,几天没睡个好觉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四肢越发沉重,就连看向外面的时候眼睛都会被阳光刺的生疼还会流上几滴眼泪。
“好困……好累。”她的眼皮子打着架,脑袋却十分清醒。
夏静眯起眼睛瞅了瞅外面,最后看向了离家不远的一个房顶上从那里跳下去会怎么样?被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垂眸看向地面,拿着窗帘的手慢慢放下。
“我想离开这里,我快要受不了了......"
回到家的日子夏静也没有睡过好觉,就连补习班的随堂测试夏静也没心思答题,后面没有写完就直接离开了教室,她知道这样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备战高考,可每天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多年住在一个对自己来说虽然不算美满,但也算不错的家庭,虽然她性格内向,但也多一点活泼,也是个爱笑的十八岁高中生女孩儿,她毕生的梦想是有朝一日去自己想去的大学读喜欢的外国文学。
可能每个人的生命就是这么不顺,追求自己梦想的道路上,总会有过多的障碍物,甚至很难战胜它,打败它,将自己从黑暗的世界走出来,她渴望被理解和宽恕。
“嘟嘟!”手机铃声一阵响起。
夏静打开手机,看到是顾澜澜发来的微信:你还好吗?补习班老师说要打电话给阿姨,问一下你最近的情况,我和耗子给拦下来了,你最近精神状态不好,需要的是调节。
夏静微微揉了揉额头,眼角情不自禁地流出了泪,随后她回复了几个字:澜澜,陪我去趟医院吧!
下午的时候,夏静和顾澜澜一起来到了帝都市人民医院精神科,她很清楚医生会是怎么问,无非就是想过自杀吗?失眠严重吗?有过自杀的行动吗?
夏静却是被憋的说不出话,身旁的顾澜澜以及对面的医生全部注视着她,等待着夏静的答案,夏静点了点头。
被查出患有中度抑郁症,她想父母都很伤心吧,但都不重要,现在对她来说。那种使她心脏绷紧的情景在她脑海里不停的呈现,她必须承认自己无数次想过轻生。
那种感受绝对没有人知道,心沉浸在深海中的深幽里,藏在数千万条无名小鱼的底下。胸口每到夜晚凌晨很闷很疼,每夜循环地躺在床上发呆、失眠、痛苦、焦虑。
夏静比谁都想快乐起来,但......如今却是不能了,中度抑郁症不是突如其来的,而是被那些人一天一天一点一滴逼出来的。
“夏静.....”一时之间,顾澜澜有些没缓过神来,她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个结果在她预料之中,却没想到这么严重。
“澜澜,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夏静整个人待在原地,虽是寒风凛冽,她的身上却出了汗。
“嘟嘟!”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她看到来电显示后平静地接起电话:“喂,妈妈。”
“你在哪儿?回来一趟,赶紧回来!”
一时之间,夏静不知是什么事这么着急自己回去,她拿着医院诊断书和报告单,平静地望着顾澜澜:“澜澜,我可能要回家一趟,今天晚上如果我没给你发消息,你就到海湾步行街等我。”
夏静感觉到出事了,一定是对自己非常不利的事,可她必须要去面对,而如今她已经不再害怕暴风雨,如果注定要来一场暴风雨,猛烈一点也没有关系。
当推开家里大门的刹那间,夏静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表哥和二舅平静地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上的截图来指责自己的不是。
“看看,一天写的都是些什么?是还嫌家里不够乱吗?”二舅在一旁没好声气地说着。
“无非就是骂我们都不是人,既然这么孝顺干脆以后多尽心点。”表哥也说话夹枪带棒,丝毫不顾及所谓亲情。
“那些只不过是我宣泄情绪的文案,和你说的这些有什么关系呢?多读点书再来评论吧!”夏静再也不会选择忍气吞声,轻蔑地讽刺他文化水平低。
的确,一个初中都没有毕业的人,怎么可能会懂自己写文案的真正含义呢?他不懂,也不想懂太多。
“你先回屋去。”母亲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自己回屋。
夏静很奇怪,明明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写下的文案,怎么会闹得人尽皆知?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眼下最主要的却不是这个.....
“把家里搅和的一团乱,真的是本事大了。”
“不就是想着多要点零花钱吗?以后到日子的时候去一次行了,别再给我爷爷添堵了。”
夏静隔着门听到表哥的声音真的是越来越可笑,拿金钱去衡量自己和外公的关系,这得是什么样的人?果然是上不得高台面的,看待问题永远都是片面和粗俗。
“呵,愚蠢。”夏静只觉得这样的人太过于肤浅,确切来说是愚蠢和轻狂。
待他们走后,母亲推门进来,倒先是质问起了自己:“你写那些做什么?”
“写什么了?受委屈的人是我,难道我宣泄情绪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夏静再也忍不住情绪,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
“你喊没有用!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你为什么要写这些东西?现在让人家上门来指责,闹得不可开交了!”
“对!就是我闹得,就是我把家里搅的一团乱,我再也不想和这些人来往了,不过是目光短浅,一群井底之蛙!”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落下,夏静一时之间有些发懵,母亲居然为了这样的事打自己,那一刻.....夏静白净的脸上火辣辣的烧,她心如死灰,也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姐姐,姐姐!”弟弟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虽然只有六岁但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拿了她最喜欢的薯片进来。
无数个夜晚,无法让人安安心心睡一个好觉,夏静拖着疲惫身躯准备好需要的东西转身出门向外面走去。
她轻轻摸了摸弟弟头,冷冷一笑,她平静地将医院诊断出的中度抑郁症报告单放到了桌上:“现在你应该满意了!”随后她背起自己的背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熟悉嗓音就这样打破自己的计划,她下意识的一路狂奔潜逃。靠近海湾的步行街人稀疏到只有寥寥几人停留,晚风带着满天星光踏过海面朝步行街吹来。
帝都的夜景让人觉得没了负担,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无助的盯着海湾对岸的高大建筑物散发出的彩光发着呆。这种落寞时刻总是可以一个人熬过一整个夜晚一句话也不说,即使是身旁有人陪着。
她习惯性掏出手机打开录音机按下开始键用着哭腔缓慢的记录又一次煎熬。眼睛好像已经被没日没夜的日子折磨的失去了流泪的资格,内心深处的想法只剩下了满天星光与渴盼已久的自由。
“夏静!夏静!”顾澜澜晚上没有收到夏静的消息,来到中央广场后面的海湾步行街,当看到夏静在这里的时候就知道夏静一定是出了事,可她没有细问,因为顾澜澜知道她无精打采的身体已经耗不起任何的折腾。
“澜澜......”夏静缓缓靠在顾澜澜怀里,这一刻她得到了久违的放松,走出那窒息压抑的环境,她瞬间轻松了许多。
就那一刻的错乱,她忍不住的眼泪一直在流着 ,因为嘶吼已经沙哑的嗓音在轻声的倾诉着自己的境遇:“澜澜,你说,我是不是得病了.....”
“夏静,你不要觉得自己病了,如果你一直这样觉得,你就真的会生病....”
“所有人都在指责我......都在指责我的不是....我快崩溃了!”一直以来,夏静一直都像任由摆布的赛场棋子,如何在方正规整的棋盘下发挥用途永不会自己掌握。
夏静憋在心中的怨气与无助顺着泄出的泪水尽数吐露。海风应景吹来,披散的发丝混着泪水粘在脸上来不及剥开。不受控的向本应尊重的人吐露坏情绪。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再也不想跟他们来往了,什么亲情,什么感情我都不要了!我和他们没关系,一点感情其实都没有!”
“好,我们不和他们来往了,从今以后你就是你自己,你只需要去做你自己,好吗?”顾澜澜不明白,一个聪慧文静又知书达理的女孩,为什么这些人要这样对她?难道好人就应该被欺负吗?
“这些人太欺负人了!”顾澜澜之前也听耗子说过夏静家里的事,今晚如果耗子知道夏静这样,只怕会提着四十米长的大砍刀往夏静的大舅家去了。
“夏静,这段时间我们每天都要去补习,你跟我回我家吧!好吗?”
“回家.....回....你家?”夏静擦了擦眼角的泪,疑惑问道。
“对,回我家,我刚刚联系你堂妹茹嫣了,她说如果你想去你姑姑家也行.....看你的意思....”
“好,我跟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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