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段测试结束后,学期正式开始。
阳光明媚穿透窗户照耀全身夹带些许温暖,安静的自习课上有翻阅试卷的声音萦绕耳畔。
顾澜澜垂首仔细翻阅桌面试卷,竟然发现一道题都不会,懊恼地抬手揉乱自己碎发。
手执水笔轻戳试卷表面,撇目恰见夏静正埋头默读课外书籍,心下好奇,低声轻唤他两声姓名却毫无回应。
索性伸手自课桌下摸出笔记本写下一句问话,轻手撕下纸张揉成纸团往桌上丢去。
“夏静,在看什么书呢?”
夏静看着顾澜澜,浅浅一笑拿起书来给她看:“这个是我最喜欢看的《巴黎圣母院》是法国文学家维克多.雨果创作的长篇小说。”
“哇,夏静你真的是太有毅力了,闲暇之余都不忘记看书。”顾澜澜懒洋洋地趴在桌上。
不得不说,在贝黎上课的这一个多月,顾澜澜感觉忙碌而又压抑。
因为从前在初中的时候,课堂气氛很轻松。有人听课,也有人几乎不怎么听课。如果有听不明白的地方,老师都会回过头来再讲一遍。
这是很小家子气的行为,顾澜澜必须承认,虽然本来在这个班里面就没什么面子可言,但是仍然不敢。
在贝黎中学,老师上课的方式都是讲得很快,如若又不明白的地方,当堂提问。课下不会再管有没有听懂了,毕竟顾全大局,如果只有一个两个没有听懂,老师可能也不会再讲,而是让班里的尖子生来讲。
一个多月的时间,顾澜澜就发现自己从听全懂变成了听听半懂,虽然还有一个多月,可是期中考试就仿佛像个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来了。
李玺成的数学讲得很精妙,也很仔细。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细节决定成败,也因此让顾澜澜很是苦恼,曾经她以为不要太过于在意细节,不然显得太过于小心眼了。
如今看来,在意细节和小心眼好像不是一回事。
徐鑫皓评价李玺成讲得不错,不过相比之下他还是觉得陈晓龙老师的物理讲得好。
估计是对于老师的教学水平来说的吧,顾澜澜觉得自己对于理科来说,既不喜欢学理自然也并不喜欢理科老师,但李玺成是个例外。
因为李玺成这个人幽默风趣,讲课也生动不死板。顾澜澜也不得不承认,他是自己喜欢的第一个数学老师。
不管是学理还是学文,数学终究是要学的。但李玺成的班是理科班,只怕到了高二,顾澜澜就要和他分别了。
相比之下,顾澜澜更喜欢刘离老师多一些,在顾澜澜的眼中刘离老师温柔可人,总是弯着眼睛笑眯眯的,她像一缕阳光,照映在顾澜澜心里留下了温暖。
顾澜澜正想着,发现李玺成已经讲了一大半的内容了,当讲到函数公式那一刻,在桌子上,深沉地叹了口气。
“老师,刚才的二次函数听的不太清楚,您能再讲一遍吗?”
“没听懂是吧,那行我们再来讲一遍。”
“这次好好听讲。”徐鑫皓轻轻拍了一下顾澜澜的肩膀。
高中,望不到头的日子。顾澜澜百无聊赖地把头搁在木桌上,手伸直让它随意搭着。
顾澜澜嘴里念叨着数字,数着数像是在等一个人,差点打破了旁边夏静的话筒牛奶。
没带脑子同学今天依旧没带脑子,看着白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就头疼。
“喂,我们一周七天,六天在一块。快把书翻开,第一百六十二页。”
下课以后,刘亚琪跑了过来找顾澜澜和夏静聊天,笑了笑说着:“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没听懂呢!原来徐鑫皓也没听懂啊!”
“所以呀,得感谢徐鑫皓。说实话尤其是函数,我不懂也不敢问老师。”一个带着眼镜扎着麻花辫的小丫头凑热闹似的走了过来。
顾澜澜听着其他的人也在附和,这才发现原来真的不止是自己一个人听不懂函数。
“都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大课间休息二十分钟,今天十分钟都还不到班长就急急忙忙跑到了讲台上。
“同学们,我们学校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就要到来了,今年有没有想要报名参加的?”
“运动会?每年的套路,不新鲜了。”刘亚琪摆了摆手,漠不关心的样子。
的确,初中时的运动会每年都是报个体育项目,不管是长跑还是接力赛,只要得前三,就给一个笔记本。拼死拼活得一个本,到还不如自己去买一个,怎么说都不划算。
班长薛洋好像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刚说完以后就开始强调奖品:“今年可不一样啊,今年的一等奖是电子手表,还是限量版的,市场价都不便宜。”
“电子手表?那倒是值得争一争,我报名!”陈凡第一个提出。
“我也报名!”
“算我一个,我也报名!”
“我们也来。”
前一秒还毫不关心,后一秒积极踊跃 ,不难猜都是为了电子手表而来的。
“我说你们一个个都是为了电子手表来的?那我也报名!”徐鑫皓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顾澜澜有些不解。
“你不懂,这样的热闹主要是参与。”
夏静看着班里为运动会的事倒是聊得热火朝天,不过班里积极参与各种活动也是好事,若只会死读书也是不行的。
“夏静,你报项目么?”
夏静抬头看着顾澜澜,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了吧,没什么运动特长。”
顾澜澜发觉,夏静对这些好像也不是很感兴趣,或许说她想但却又有所顾及,她最喜欢做的事还是读各种文章,以及课外书籍。
在她沉稳而又安静的性格下,略微像是在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奇妙。
“嗨嗨嗨!怎么都报上名了?五十米短跑有人报名么?”刘亚琪吆喝道。
“还没有。”班长薛洋看了刘亚琪一眼,轻轻抬了抬眼镜。
“我报五十米短跑。”
“安排!”
“亚琪,你报五十米呀?”扎着两个双马尾的女孩叫做杨潇潇,她被刘亚琪吸引了注意力,好奇问了起来。
“是啊!你要报么,咱俩一起?”
“不用了,我报了跳绳,五十个。”
“哇塞,看不出来啊!五十个跳绳,人才!”
“也没有啦,我看了半天好像就只有跳绳我能行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跳绳一次五十个也很厉害的,不像我,十个都不错了。”
“不过我看到你报了五十米短跑,这个我可不行。”
“各有所长啦!”
刘亚琪和杨潇潇倒是成了朋友,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也是有着说不完的话。
缘分总是很奇妙的,或许只是一瞬间,就这样相识相知,再到相伴。但,所有人都希望相见恨晚,却不希望曲终人散。
炽热日光炙烤大地,朦胧雾霭氤氲笼罩水蓝色天空,白云悠然悬于半空与太阳互诉情话,橘红光晕染上初秋困倦黏在太阳边角。
在回家的路上,顾澜澜鼻翼渗出细密汗珠,手握蛋筒冰激凌冰凉触感爬上指尖,耳畔温柔人声萦绕齐肩长发同风缠绵。
记忆碎片蓦地涌入脑海同某个时刻重叠,眼波流转漾起涟漪,似鹅卵石击中眼底原本平静一汪清水。
阳光恰到好处倾落,不远处的少年清晰侧脸轮廓分明镀上金边,宛如梦中人。
顾澜澜只知托腮望了又望,双眸流露缱绻直到接收额前细微痛感信号,才惊觉。翕动樱唇吐露略含嗔怪言语随风流逝逐渐消散于空中。
“你这个该死的赔钱货!赶紧滚出去!” 一阵怒骂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背着紫色书包的身影走了出来,玫红色大衣倒是显得引人注目,顾澜澜仔细一看居然是刘亚琪。
“你.....”顾澜澜迟疑了一阵,刚想说话却又说不出口。
刘亚琪似乎明白了什么,拉着顾澜澜的手:“我们去奶茶店坐坐,请你喝东西。”
刘亚琪拉着顾澜澜来到了自己喜欢的喵呜饮品店,粉色的牌子满满的少女心感,一般的女孩子都很喜欢这样的店,只是看似性格大大咧咧的刘亚琪也是一样。
“对了,我听说,大家很羡慕我?羡慕我这种洒脱的性格。”
刘亚琪靠坐在窗台边沿手肘弯曲抵身两指衔夹着一支烟,星星点点若隐若现的火焰缓慢的吞湮着白纸卷里的烟草。
烟雾弥漫散开又在气流引导下从窗户罅隙中溜出,烟草味萦绕周遭微微颦眉嘴角仍是扬起,猛吸一口吐着烟圈,话锋一转侧颅问顾澜澜。
人们对不了解的东西,永远是只看光鲜亮丽的表面,从未去探寻藏在身后的秘密。
刘亚琪抬手拨开玫红色大衣下摆,继而撩起一点点的上衣,腰际一道褐色狭长疤痕便暴露出来,冷风溜入拂过腰际肌肤,凉飕飕的刺激全身鸡皮疙瘩。
心更加的凉甚至是冰冷彻骨,其实也没有真正释怀吧,因为自己本来就不是那样洒脱的人。
烟圈袅袅像是记忆漩涡突然深陷其中,想和她讲讲往事。
煤炉炭火的铁棍是刚刚从火海中抽出的,烫的铁烙硬生生戳在腰际,如同地狱里的实施的酷刑,灼烧在细嫩皮肤上,霎时便通红一片。泪水涌现咬紧牙关那种疼痛回想起来,依旧可以感受。
刘亚琪的妈妈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人,最怕的便是被他人晓得这个秘密,有关她的一切都想藏得严严实实。
怕、害怕被人瞧不起,流言蜚语会直接将自己打倒。
想要拥有想要的一切,只能迎合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活泼洒脱的人,他们不喜欢孤僻呆板的人,那么便将这样的刘亚琪永远遗留在初中教室的角落。可是如今好像依然是一无所有。
“这是我妈烫的,还羡慕吗?”
刘亚琪扬唇含着笑意,抬眸望着旁边沉默半响的顾澜澜,语态轻松平常得像是问了一句吃过了吗?
娓娓叙述着那些陈年旧事,坦然将自己藏着最深久的秘密暴露于外。
如果要讲自己的故事,只需要一句话就够了——假设罗切斯特先生和阁楼上的疯老婆曾经有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可能就叫刘亚琪。随着疯老婆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这个家也一步步走向灭亡。
“这样子的刘亚琪,没有什么可羡慕。”
顾澜澜对刘亚琪的举动,表现得惊讶而又好奇。
其实刘亚琪明白,顾澜澜像是泡在甜蜜罐里长大的姑娘,应该不会明白自己的苦楚,当然这些也没什么好同情的,若是看开了就不过是一场悲剧电影,生活是导演,那么刘亚琪自己就是女主角。
此时的顾澜澜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看着刘亚琪坦然摇了摇头:“别说了,我请你喝抹茶海盐奶盖。”
顾澜澜点了两杯限定饮品她看着刘亚琪,轻轻拉着她的手:“你肯告诉我,说明你对我足够信任。我帮你保密,好么?”
“其实也没什么,说出来倒是比憋在心里要好,毕竟我也不能决定我出生的环境对不对?”
顾澜澜喝了一口海盐奶盖,点了点头:“不管未来有多长久,我都会珍惜相聚的每一刻,不管多少个春夏秋冬,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好吗?”
刘亚琪微微迟疑,看着顾澜澜点了点头坦然一笑: “好,永远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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