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潮

　　夏天一点一点临近了，燥热的风弥漫在每时每刻的空气中，暴露在外的肌肤反而比被校服包裹的体肉更清凉。

　　接着就是外婆，外婆的电话经常打给班主任，她害怕孟岁穿多了或是穿少了，每天两三个，不仅是老陈班主任，连负责传话的陈永言也有些不耐烦了。

　　“你外婆，那么关心你啊？”陈永言低头看着孟岁。

　　孟岁不好意思的笑笑，接过电话，

　　孟岁只当是老人家年纪大了，愿意多打电话，至少听着心安，但是毕竟会影响别人，孟岁也会适当的沟通。

　　过了一阵子，外婆的电话就识趣的不再频繁了，反倒是陈永言不大习惯：

　　“你外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孟岁喜欢穿上秋季的长袖校服在短袖外面，与保不保暖无关，只是养成了一种习惯，总是喜欢在短袖外披一件什么，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肯脱下来。

　　最近，很少跟梁向年说话。

　　或许本来两人就没说过什么话。

　　运动会在即，老陈派遣陈永言帮忙组织，几乎人人都有项目，即便没有的也被安排进了拉拉队，孟岁被选中跑八百。

　　晚上在寝室，陈迦拿了一堆衣服，放在腿上叠着，时不时讲几个玩笑话，突然把话头转向孟岁：“孟岁，八百你能跑吧？不能就直接跟永言说，他特善解人意。”

　　孟岁一听话头转向自己，怔了几秒，抬头看着迎面的视线，笃定的开口：“我跑过八百，我以前在我们学校跑过第二名。”

　　寝室里安静了下来，其他人也都开始低着头。宋茜倚着床栏杆歪站着，一看氛围有点不对，马上接过话头：“没说你不行，咱孟岁那是绝对可以的，是吧？”陈迦也搭着腔：“那肯定的，我看谁说不行，谁TM自己上。”说着语气又放的温柔起来，看着孟岁，笑笑：“孟岁你就大胆跑，谁不服我跟他杠，昂？”

　　运动会那天天色十分阴，天上挂着一层浓浓的灰色乌云，还刮着点刺骨的寒风，大家一起去室内参加的运动会，阶级座位，孟岁好不容易和陈迦他们挤进第五排的位置。

　　孟岁垂着眼眸，看着手里的一本外国名著。突然被陈迦摇起胳膊：“卧槽，快看，这丫梁向年当上裁判了！”

　　孟岁心里一惊，缓缓抬头，确实，梁向年站在跑道的侧边，穿着白色衬衫，嘴里叼着只黑色口哨，手里拿着蓝色夹子的记录表，正侧头往旁边看着什么，另一只手里还抱着蓝色校服外套。

　　“人家当裁判管你什么事，要激动你也该好歹是个参赛选手。”宋茜显然也注意到跑道旁边的身影，正翻找着零食，嘴里还含着颗棒棒糖。

　　陈迦一偏头拿起矿泉水往嘴里大口灌起，喝了大半瓶才放下：“你懂个屁。”

　　前几场比赛无非是什么跳远接力丢铅球什么的，成绩一如既往的不错，陈迦的零食也快被挥霍完了。

　　孟岁上场时已经没有多少人注意比赛了，孟岁硬着脑袋选了个内道，借着余光注意着梁向年，梁向年正抬头在表上写着什么。

　　很突然的，一声哨响。

　　孟岁开始跑步已经被旁边的一股挤倒到几个踉跄，稳下重心时已经与前面的人落下一半距离，孟岁咬咬牙，加大了速度，一股脑的往前冲，跑道是三百米多的，一共跑两圈半，到第一圈结束时孟岁才勉强与对方距离保持齐平。

　　到第二圈是孟岁的嗓子已经开始发涩，丝丝的风灌进喉口，像牵动着人的声带，带着斯拉的疼痛感，脚下似乎灌了铅，十分沉重，如同火烧一般，在跑道上寸步难行。

　　还剩半圈时末尾的几个差不多都泄了气，孟岁一咬牙，卖力冲到了第二的位置，耳边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浓烈的呼吸与呼呼作响的风声。

　　第二名。

　　孟岁跑完后直接站在一旁，用手撑着膝盖，侧脸的刘海被风吹拂着，孟岁吸了吸鼻子，踉跄的站起身，抬脚准备走入观众席，猛的一下，一只温热的大的手掌抓住了手肘的位置，熟悉的声线从身后传来：“这么着急，不领奖？”

　　孟岁心里一惊，咽了咽口水，回身站住，接着身后就传起脚步声，走到她的面前，梁向年莫名将手里的外套丢给她。

　　孟岁的呼吸一滞，拿着衣服，似乎变得沉甸甸的，看着梁向年继续去忙着别的事，照顾其他参赛选手的身影。

　　到领奖时梁向年才回来的，迈着大步子，手里拿着记录表，视线扫过孟岁，孟岁正把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端正的放在手上，像个等着皇上换衣服的侍女。

　　梁向年莫名弯唇笑了笑。

　　梁向年走到孟岁面前，微微蹲下身子，与孟岁的视线齐平，轻声开口：“同学，你后面有东西，给你遮的，当然你要愿意不遮想做慈善帮我拿，也不是不可以。”

　　孟岁看着梁向年深邃的眼眸，一时间有些恍神，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梁向年说的什么，脸边如同飞起的红晕，孟岁垂下眼眸，快速的将衣服系在腰上，梁向年站直身子，已经走开而望向另一边。

　　初潮的来临伴着羞耻与害怕。

　　没人希望被喜欢的人看出糗。

　　领奖时由梁向年给选手带奖牌，梁向年也无所事事，随手一挂就走人，反倒是孟岁低着脑袋，思绪萦绕杂乱。

　　回到位置时就难免被崇拜了。

　　“孟岁你跑的真快，我一直以为你不行，没想到你这么能跑，比我还快。”

　　“第二名，好牛。”

　　孟岁一一陪着笑，身上的窘迫还是掩饰不住的被陈迦察觉。

　　陈迦磕着瓜子一偏脑袋，用胳膊肘顶了顶孟岁：“岁岁，你怎么了？怎么脸那么红，梁向年跟你说什么了。”孟岁听到名字忽然一愣：“我来月经了。”

　　陈迦笑了笑：“你发育这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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