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灼心,太阳直挺挺的挂在蓝色的天幕中,现在已经没有一丝风了,而是燥热的空气,闷的人心里发涩。
孟岁一个人拉着行李箱,是一个黑色的大号行李箱子,能顶两个孟岁,孟岁隔着刺眼的阳光,眯眼望着宿舍楼,一共八层,手里的舍门钥匙上赫然写着三个大的白色数字:603
孟岁皱了皱眉,耐着性子,在楼梯上拖着行李箱艰难的挪着步,等到六楼时,已经没有多少人流量了,当然,人流也比较少。
宿舍映入眼帘就是一个锈红色的破铁门,上面大半部分掉了漆,只能依稀看出门牌的6字,寝室里安安静静的,门两边铁架床上的几个女生齐刷刷的瞪着大眼睛瞟她。
孟岁有点尴尬,局促的绕开目光,调了个最里的下铺,没灰。
“那儿有人。”说话的是个女生,嘴里正叼着根棒棒糖,窝在某个床铺上百无聊赖的划着手机屏幕。
是个极其漂亮的女孩子,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睫毛夹的很翘,嘴上还挂着亮晶晶的红色唇蜜。
孟岁一愣,连忙扯开放刚在上面的被褥,抱在怀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坐在最外床上打头的女孩子,一副热心肠的样子,连忙站起身,脸上笑着,抱过孟岁手上的被褥:“你莫紧张撒,我来帮你哈新同学,嘿嘿”说着,孟岁的被子已经被放到了上铺上,被角已经斜了,被歪歪扭扭的放在角落里。
孟岁也没来的及接过去,连忙道谢似的笑着:“谢谢。”
女孩子又像扇蚊子一样甩甩手:“诶?客气啥!”门口那一堆女孩子听完都一个个笑了,有几个起着哄:“宋姐,装起来了?”
宋茜这才不好意思,作势拍拍孟岁的肩膀,笑着:“别听她们的。”
说着又指着那堆女孩子,一个一个向点名一样念起名字,最先指着那个起哄的女孩子,调笑着看着:“陈伽,就她,忒闹腾!你莫理她。”
陈伽一听,接着下句,二郎腿翘的高高的:“滚蛋。”又望向孟岁,笑着:“小美女,别光听她瞎说,她普通话二级都还没过呢。”
确实,宋茜说普通话总带着一股子家乡味儿。
宋茜笑笑,又指着陈伽一旁的女孩子,一对比下来,旁边的似乎更腼腆,淡淡的笑着,也不怎么说话,似乎和孟岁同一个性子,孟岁这就来了精神,宋茜开口:“还有这个,叫王玢,你别看她看着乖哈,闷骚的要死。”
王玢低着头,没说话。
孟岁半信半疑,宋茜最后最后介绍最外边的女孩子,最外边的女孩子在写着什么,头也不抬,看不清脸,宋茜说:“她最没劲了,不跟我们玩儿,你甭管她,她就一老学究,你就让她学去,昂。”说完还偏头看了看孟岁,突然看到孟岁的头发,眯眼盯了一会儿:“姐妹,你这头发哪染的,真好看!”
孟岁怔了半晌,摇摇头,陈伽就知道了,扯过宋茜,笑着:“人家是天然美,哪儿像你?改天别把胸毛都染了!”说着,寝室里有迸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孟岁神思恍惚,转头瞥见了化妆的女孩子,长的很漂亮的那个,她甚至没有抬头往她们这边看一眼,一直漫无目的的划着手机屏幕,有一瞬间,孟岁甚至怀疑她手机是不是打不开。
宋茜注意到她的目光,无意识的把孟岁往身边拉了拉,用及其微小的动作摇了摇头,暗示点什么。孟岁不是不识相的人,但难免心中生疑,还是闭了嘴什么也没说。
孟岁是午自习的时间段被宋茜她们带回教室的,教室里很安静,只有淡淡的传来的笔尖的哗哗声,一个绿漆木门,上面用张巴掌大的红纸贴着,颜色已经掉的差不多,黑色的油墨还比较新,几个娟秀的字体写着:
高一六班
那个字体很奇怪,比平常的正楷字要跋扈一点,又要比草书更规矩一点,甚至使人看不出是男生的字体还是女生的。
宋茜几个鬼鬼祟祟的拉着孟岁的袖子,让她打头,接过一推开,孟岁就被身后一股劲促到讲台边上,宋茜几个早就哈着腰,不知道什么是摸到座位上去了。
孟岁的处境很尴尬,讲台上端坐着班主任,留着标准的地中海发型,戴着个黑框眼镜,手里握着支黑色锃亮的钢笔,手下一本笔记簿,密密麻麻的全是教案,眼睛眯成一条缝,皱着眉头打量她。
最后还是年长者打破了僵局:
“你是,新来的那个吧?”
孟岁连忙点着头,手里握着教科书的手还往外渗着细腻的汗珠,热的:“老师好。”
班主任拿着钢笔的手摆了摆,又往上推了推眼镜,继续望向教案:“你到后排去坐。”
孟岁捏着书,低着头往后排座位走着,最后一排只有一个座位,没有同桌,等放完书的时候,才发现前排坐的是陈伽,悬着的心才放下一点。
孟岁这年夏天从安市转到咸市一中,咸市一中属于很杂系的学校,一年级到高中都有,在学校的人也基本没变过,几乎几年以来也都是那么一群人,所以,孟岁也成了彻彻底底的转校生。
孟岁抬头看了会儿窗外,她靠的窗户刚好对着楼道,来来往往的人都可以看到,可惜现在午休,只有刺眼的阳光穿透过来。孟岁发着呆,突然楼道上出现了一个人。
十七六岁的少年,眼里含着笑,往对面示意着什么,阳光照到他的发丝上,发散着金黄色的光芒,少年留着寸头,鼻梁高挺,眉毛有一股干练的超出同龄人的狠劲。
孟岁看的入了神,而后教室门被像是被一脚踹开了,接着少年出现在门前,照旧笑着看着班主任:“报告。”带着一股子少年意气风扬的劲儿。
就是这么一瞬间,孟岁心跳忽然漏了半拍,神思恍惚,凝在少年身上,看着少年,脸上不自觉的晕着一抹红。
班主任瞪着门口的人:
“梁向年,不许再迟到。”
梁向年点点头,径直回到位子上,与孟岁隔了一个过道,梁向年自顾自的翻出一本几何练习题看起来。
这是孟岁第一次遇见,梁向年。
那么一瞬间,孟岁解释不清是什么,但是那个心理,她还会蔓蔓延延无数次,她还知道了他的名字。
孟岁被班里很多人知道了,下课周围围着一圈人,七嘴八舌的问着孟岁的情况,孟岁不怎么说话,有什么说什么。
梁向年从来没主动找过她,孟岁难免有些落寞。
两人的第一次交流是在语文课上,班上人抄着笔记,孟岁的笔莫名断了墨,一划下去,像小刀那样留下一道深重的划痕。
梁向年趴在课桌上睡着觉,静悄悄的。
孟岁还是有私心的,略过陈伽,孟岁扯了扯梁向年的白袖口。梁向年眼睛几乎陡然一下就睁开的,证明刚刚阖目的时候,没有睡觉。
孟岁心里一紧,别过梁向年审视的目光,舌头好似打了结,话说的很奇怪,支支吾吾的,语序也不清楚:“你好,我想借支笔,我会还的,然后,我笔没墨了,抱歉。”梁向年莫名淡淡的弯了弯唇,伸个懒腰,一脸惺忪的从屉子里抽出支笔来,在手里就那么捏着,似乎总要透过这支笔的机会打探点什么出来:“新同学?叫什么?”
孟岁没想到梁向年还会反问她问题,又觉得这个问题很慎重,瞟了瞟抄板书的老师,勉强放下心来,认真的开口:
“子皿孟,岁数的岁,我叫孟岁。”
梁向年笑了:
“有人说过你说话断句很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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