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操场旁的侧门体育器材放置处，姜落落无聊的踢着脚上的小石子，时不时原地跳了跳去够头顶上的树叶。

　　“你去哪了？”姜落落看着跑过来的顾川问。

　　“去找了体育委员，告诉他你不报立定跳远了。”

　　“？？你怎么知道我立定跳远不行的？”

　　顾川笑着摸了摸姜落落的头说，“我见过。”

　　“走吧。”

　　姜落落一脸茫然的被顾川带到了食堂吃饭，一直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姜落落都没想明白顾川那句“我见过”是什么意思。

　　高一的时候只有上学期有立定跳远测试，可那时她和顾川并不是一个班的呀。再往前，去年校运会？不对啊，去年校运会她也没参加立定跳远。所以顾川说的“见过”是在哪个时间呢？

　　姜落落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她好像回到了初三那年的校运会，那时她们班就11，12个女生，情况还不如现在。她当时被迫参加了立定跳远，没有人知道她对跳远的垫子有多么恐惧。

　　周围一圈人都在看着她，窃窃私语，她低头看着那标有黑线的绿色垫子，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跳的，总之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滑倒在垫子外面了，那一次的立定跳远成绩表上就她一个人没有成绩。

　　虽然她并不怎么在乎这个成绩，可她害怕影响到班级的总成绩，加上本来立定跳远留下的后遗症导致她偷偷红了眼眶。

　　她习惯性的想跑上楼去找二楼的实验室尽头待着，可在上楼的时候，到一楼二楼的衔接处有个人把她拦住了。

　　“你怎么了？”很温柔的声音。

　　她抬起头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的长相，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眼前的人都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模糊的五官。

　　“喏，给你，真那么伤心的话找个地方哭一哭宣泄一下也好，就是哭完记得擦擦眼泪啊，女孩子家家的红着眼睛可不好看。”那人塞给她一包纸巾，说完话就下楼去了。

　　后来她确实悄悄躲在二楼实验室尽头哭了很久。

　　姜落落第二天醒的时候脑袋还是有点懵的，她已经很久没做梦了，更别说是梦到以前的事了。大概是因为昨天顾川提到了立定跳远的事，所以她顺带回忆了一遍吧。

　　不过梦里那个安慰自己，给自己纸巾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自己昨晚做梦臆想的？

　　可任凭姜落落怎么使劲想，这件事都像一团迷雾一样，让她看不清真相。

　　说实话如果是真实发生的，那她怎么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是因为当时情绪不稳定，脑袋不清醒，哭都哭懵了，所以没在意？

　　又或许只是因为之前她内心一直很渴望有个人在那个时候出现，给自己一点温暖，一点依靠，所以现在梦里就实现了？

　　不管怎么想，姜落落都没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她只好安慰自己：就是个梦而已，管它真假呢，反正都是过去式了。

　　可她忘了有时记忆也会骗人。

　　虽然没了立定跳远这个项目，可她还是有400米接力和50米冲刺的项目的。仰卧起坐她倒不怎么担心，毕竟有初三的基础在，一分钟上50个不是问题。

　　只是跑步还需要多练练。

　　现在考完试，明显任务少了，轻松多了。顾川在练球的时间，姜落落就去操场上跑步。

　　“跑了几圈了？”顾川打完球以后慢跑在姜落落身边问。

　　姜落落伸出手，五指打开晃了晃。

　　顾川会意，说：“那跑完这圈跟我比比？毕竟你要练练四百和五十，怎么样？”

　　姜落落无力的点了点头。

　　“呼，呼，呼～”姜落落停下后，缓了缓自己急促的呼吸。

“等你休息一会，我们再开始吧。”顾川递给姜落落一张纸巾说。

姜落落点了点头。

其实和顾川跑只是为了提升一点速度而已，男生女生体力上本身就有差别，更别说顾川这种经常锻炼的了，虽然姜落落自己也经常锻炼，但还是赶不上的。

姜落落看着前面逐渐与自己拉开距离的顾川，咬了咬牙加快了步伐。

“这次好像比上次快点了哎。”顾川看着自己手上的手表计时器说。

姜落落双手叉着腰缓慢的小范围的在走着，她现在整个人都还是有点懵懵的，因为刚才用全力去追顾川，导致她现在全身有些发冷，发颤。

顾川皱着眉跟在她身边走了走，担心的问：“好点了吗？”

姜落落点了点头往旁边压腿的栏杆处走，她边走边说：“走吧，去拉伸一下。”

“好。”

在校运会开始之前，每天下午顾川都是打完篮球以后过来陪姜落落跑跑步，顺带练练项目。

到了校运会的前一天刚刚好他们的月考成绩全部出来了，班主任还特意在下午的时候把有排名的成绩表贴了出来，并告诉大家奖励在校运会的时候再发。

“哇，这次第一又是姜落落啊！”

教室后面的公告栏挤了一堆的人，男生女生都有。

姜落落和顾川没去凑那个热闹，想着等会人少点再去看。听到后面有人惊呼的那一声，也没在意，她想知道的是年级排名。

大概对于常年住在班级第一的人来说，这个已经习以为常了，她们要关注的是再上一层的年级排名，若是期末联考，还得看在市里的排名，这样才能准确的对自己成绩有个清晰的认知。否则，只看班级排名，姜落落怕自己容易飘。

“哟，你们不去看看成绩吗？”冯瑞智从后面走上来笑得一脸灿烂，用安城方言朝顾川问了句。

“人多，等会再去。”顾川也用安城方言回。

“啧，也是。不过我刚刚瞄了眼，姜落落又是第一，不错啊！”冯瑞智坐下后撞了撞顾川的肩膀说。

“我知道。”顾川白了他一眼，继续转身看着姜落落写题去了。

后面他们才知道，让班里人惊呼的第一，不是姜落落以为的班级第一，而是5个普通班里的第一，年级里的14。

姜落落的成绩从高一下学期开始就一直直线上升，顾川的成绩虽然也有提升，没有之前那么差，可跟姜落落比起来还是差太远了。顾川看着成绩单上的数字排名，内心五味杂陈。

“你毕业想去哪个城市上大学？”

“北京。”

“我不喜欢异地恋。”

顾川最近脑海里总是冒出以前没在一起时问姜落落的问题。

想去北京，不喜欢异地恋。

毕业季，分手季。

顾川突然开始焦急起来，他不知道现在姜落落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姜落落现在的想法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他有时挺讨厌自己的，讨厌自己的胆怯和懦弱，他总是想再等等，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问还太早了。

他渴望能有一天他可以不问姜落落想去哪，而是直接告诉她，她想去哪，他都能陪着她。

可惜终究是奢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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