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人

外面的雨下的稀里哗啦，秦玉安也渐渐感到烦躁。

楼梯口那边的声音不断传入她的耳内，“老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毁灭吧！这一刻，秦玉安是真希望今晚自己没来过这里。

涉黑势力头目的妹妹跟刑警队队长表白，她这个法医被迫听见了。

万一有天纪检来查，她要怎么委婉地说。

秦玉安不想掺和进去，干脆捂住耳朵，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趁着混乱，她堵着耳朵绕开这两人上楼梯，忽地被卫国平拉住。

她睁大眼睛，转头惊愕地看着他，她手腕被攥得紧紧的，甚至有些疼。

触碰到她的眼神，卫国平瞳孔一缩，一下子放开她的手，随后避开她的目光，声音也轻下去，“去哪儿？”

“回去。”

“外面下这么大雨怎么回去？先留这儿，我待会儿送你。”

“别了，我叫小汤带伞过来接我了。”

卫国平哑了声，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抬眼看她。

两人一上一下，以一种奇怪的气氛对持着。

聂小雨眼泪哗哗地看着面前的两人，手一擦眼泪，上边的清凉油一下进入眼睛里，灼烧感让她发出痛呼。

卫国平简直被气得头疼，“您这又是怎么了？”他蹲下扯开她的手去看眼睛。

秦玉安也蹲下，凑近一看，闻到一股清凉油的味道，“可能是清凉油进眼睛了，赶紧带她去洗洗。”

卫国平偏过头看秦玉安，她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她漠然地看着他和聂小雨之间的事情，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有了惶恐。

“别看了，再不洗眼睛就废了。”秦玉安提醒道。

卫国平眼里有种被人发现偷窥的窘迫，随后他低下头咬着牙对流泪的人说： “聂小雨，你可真行！”，一边说着，一边扯着她去了洗手池。

里间，卫国平用杯子接水，倒在聂小雨的脸上，这样的方式能把清凉油冲的干净些。

外屋，秦玉安见雨势渐小，拎包上了楼梯，出大厅，又下了楼等着汤志远。

宁江多雨，尤其是冬季，总是下个不停，寒气与湿气总是无孔不入，冻得人直颤。

秦玉安在楼下站得笔直，看着雨点源源不断从天空直直坠落，狠狠砸向地面变得四分五裂，又融为一体。

不死不生，或是向死而生。卫国平总是以燃烧生命的状态去追求真相，以近乎自残的方式去赎罪，所有人都知道他，所有人都心疼他，只有她不会去触碰他，他内心的墙需要有个人去打破，而那个人不会是她。

风吹过，带着深深的冷意去触碰她的肌肤，秦玉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还是穿太少了。”她自言自语道。

倏然间，一道身影从雨里来，那人撑着把大伞─足以容纳三人的大伞来了。

“秦姐！”汤志远撑着伞，透过雨雾看到了她，喊了声。

“诶！”秦玉安眉眼含笑，举起手晃了晃。

汤志远加快脚步，趟着水过来，一见面他打趣道：“秦姐，你也喜欢看电影啊。”

“嗯？这话怎么说？”秦玉安问。

“楼上这不音像店吗？我跟我师父来过一次，里边儿看的东西可真不少。”汤志远眉飞色舞地指了指楼上。

秦玉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她看着手里只有一把伞的汤志远问：“不是让你多带一把伞吗？这一把伞我们两人怎么走？”

“害，这不我特地带了把大伞来吗，这么晚了，又这么大雨，怕你危险，想着送你回去，你也不用特地还伞了。”汤志远笑着挠挠头。

“那真的麻烦你了，下次给你买点好吃的。”秦玉安钻进伞下，拍拍他的手臂。

“我又不是小孩儿了，买啥吃的，再说也不麻烦啊，送秦姐怎么能叫麻烦？”汤志远一本正经地说。

两人走进雨里，身影越来越远，直至被雨雾彻底遮掩。

等卫国平下楼时，已经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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