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

“也不知道英子昨天回去怎么样，唉，我今天应该陪她来着。”本来黄芷陶的确想着今天和英子一起去学校，结果刚到她家，就被宋老师告知英子先走了，想想也知道昨天的谈话估计不是友好收场，黄芷陶叹了口气，看看身边的男生，高三真是兵荒马乱。

小姑娘垂头丧气的，季杨杨拍拍她的头安慰她：“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你怎么老关心乔英子？我昨天也是期中考考完回家，你不担心我吗？”“担心你干嘛？”黄芷陶好笑地盯着他，“你是进步，季叔叔他们本来就没什么期待，刘静阿姨人又温温柔柔的，怎么也不像会说你？就算说你，哪有宋老师可怕？”

“我说不过你。”季杨杨说，瞥见黄芷陶不停地搓着手，“你怕冷还不戴手套？”

“这不是没想到吗？”黄芷陶对着手哈了口气，又搓了几下。季杨杨看不下去，用手包住她的手：“暖和一点儿没？”黄芷陶看着他自然的样子，忍不住红了脸：“你干嘛啊？”心上人声音含羞带怯，季杨杨忍不住想打趣几句。

身后忽然有个声音传来：“干啥呢？我怎么在哪儿都是电灯泡啊？”把两个人吓了一跳，黄芷陶想把手从季杨杨手里抽出来，谁知道对方反手握住，季杨杨挑了挑眉看方一凡：“知道是电灯泡还在这儿？”“你说啥呢？”黄芷陶脸上发烫，打了季杨杨一下，季杨杨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

“怎么就在哪儿都是了？”季杨杨手插在兜里，看黄芷陶没再不停搓手，也放心下来，问不知趣的方一凡。方一凡明显感觉到季杨杨不太待见自己：“看后面，磊儿和王一迪呗。我觉得他俩有戏。”“他俩？不可能吧。”黄芷陶看了后面在聊天的两人一眼，林磊儿和王一迪不知道在说什么，瞧着倒是磊儿红着脸和王一迪不停地在解释什么，“我就知道林磊儿平时老给王一迪讲题什么。他看起来也不是那种会谈恋爱的人啊。”季杨杨挑了挑眉，对于心上人其实眼力见儿很差这件事不予置评：他俩不仅在一起了，后来还结婚了呢。

“这你就不懂了，什么看起来不会，你看起来也不是和季杨杨在一起的那种人啊。”

“谁说的？”听到方一凡的话，季杨杨立马反驳，“怎么就不像了？”

黄芷陶看着两个人吵个不停，不由得扶额：这男生怎么都这么幼稚啊，屁点儿事都能吵起来。

    今天学校里贴了关于冬令营和艺考的资料，黄芷陶和乔英子一起去看，方一凡最近突然对艺考很有兴趣，也跟着去凑热闹，倒是季杨杨表示自己没有兴趣，就没出来。黄芷陶看着方一凡和乔英子旁若无人地插科打诨，忍不住想：当电灯泡这事儿果然是要还的。

“英子，你真想好了要学天文？”黄芷陶和乔英子站在南京大学的冬令营信息面前，问她。乔英子回答得很笃定：“我从小学就没变过，我是真的想像天文学家那样，一直研究宇宙，当然了，如果能奔上火星，那就更好了。”

“英子我可真羡慕你，从小呢就知道自己要什么，我甚至都有点儿羡慕王一迪了。你看她，学习那么努力，成绩也够好了，说去当演员吧，其实也就潇洒走一回喽。不像我，我是真不知道自己要学什么，要考哪儿，既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也没什么特别出彩的科。”黄芷陶最近很困惑，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很有目标，很清楚自己的方向，而她一直得过且过，也不知道到底应该走到什么方向。

“你这是全才啊，陶子。”乔英子打趣自己闺蜜，把黄芷陶噎得愣了一会儿。黄芷陶轻拍了一下乔英子，然后说：“不跟你贫。说正经的，你要考南方，你妈会同意吗？”“她肯定不想我去南方呗。”乔英子一想到自己妈妈就觉得头疼。

“为什么呀？这又不是出国？再说了，现在高铁也挺方便的吧。”

“我爸妈这离婚久了，一直不是我妈一个人带我吗？这相依为命久了吧，她就拿我当个依靠呗。”乔英子说，觉得自己也挺无奈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黄芷陶想，不知道算是安慰，她说：“她这挺好的了，你看我，我家都没人管我。”

“咱俩这没有可比性。你是希望你爸妈多爱你点，我是希望我妈少爱我点，就是有时候觉得当她依靠久了，真的挺累的。”乔英子顿了一会儿，对黄芷陶说，“陶子你可千万帮我保密。”“我你还不放心？保证不说。”

所以，我到底想做什么呢？

黄芷陶盯着自己面前的菜，忍不住思绪放空。季杨杨过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么一副状态，在她对面做了半晌，看她还是在发呆，忍不住开口问：“怎么了？”

黄芷陶这才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季杨杨：“你什么时候来的？”“早来了，你刚才在想什么？”季杨杨皱了皱眉，“吃饭也不好好吃。”“没想什么，”黄芷陶撇了撇嘴，突然问季杨杨，“杨杨，你为什么会想开赛车啊？”“为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喜欢啊。”

看着季杨杨理所当然的表情，黄芷陶又叹了口气：“喜欢？我好像没什么喜欢的事。”

“你之前问我想做什么，我说想当医生。其实也没那么想当，也没那么不想当，只是因为爸妈都是做这个的，我不排斥而已。”黄芷陶用筷子扒拉了一口饭，咽下去之后说，“感觉你们好像很轻易就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可是我好像不知道。”

“我知道啊，你不是喜欢我吗？”看到女生不轻不重的嗔怪眼神之后，季杨杨才收了打趣的意思，这里的黄芷陶只有十七岁，他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最后会选择成为一个无国界医生，“其实我觉得没所谓。我第一次开赛车的时候，也没想过会想一辈子开赛车。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热爱的事情，有个还不错的就行了。”

黄芷陶撇了撇嘴，不再说什么，低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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