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

  黄芷陶一心惦记着季杨杨手上的伤，走进食堂就径自朝季杨杨走去，把准备好的云南白药递给他。季杨杨抬头，看见站在那儿面无表情，但是又难掩担忧的黄芷陶，忍不住笑了：“不用了。”“拿着！还笑。”黄芷陶没理他，绕过桌子到他身边轻轻把药喷在他手上。

“没笑……”季杨杨弱弱地开口，一边打量女生认真的眉眼。如果说刚开始知道平行世界里的他和黄芷陶有这样那样的牵扯，他是不可思议的，那么现在，他依然不可思议，只是觉得这未来值得期待。

“以后小心点儿，别受伤了。”黄芷陶说着在季杨杨身边坐下，顺手开了瓶盖递给他，“喏，给你。”“谢谢，”季杨杨顺手接过喝了一口，看女生没有起来打饭的意思问道，“你不吃饭啊？”“我减肥。”黄芷陶晃晃手里的水，“我喝这个就行了。”“减什么肥啊？你这么瘦。”季杨杨蹙了蹙眉，起身去拿碗筷，“多少吃点儿，下午还有课，等下低血糖了怎么办。”黄芷陶看他火急火燎的背影，刚想开口说什么，心里却莫名甜甜的。

“季杨杨什么人，陶子眼睛瞎了吗？她还护着他。”这边方一凡看到黄芷陶和季杨杨相谈甚欢，季杨杨还起来把自己的饭菜分给陶子，气道。旁边的乔英子看方一凡生气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点儿不是滋味：“你女神不是一向如此么？你还没习惯啊。”“他女神不是陶子了。”趴在桌子上的磊儿泪眼婆娑，抬起头弱弱地开口，“不是陶子是谁啊？”“分儿。”“分儿？”乔英子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谁是分儿？”“你们这些学霸是不是都一根筋儿？分儿，读书考试那个分儿！”方一凡说完，拿出手机划拉几下，不知在干些什么，“我今天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这边季杨杨和黄芷陶正聊着天，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季杨杨拿起来一看，赫然是他开着法拉利进学校的表情包，又一抬头，就看到方一凡对他挤眉弄眼，还做出“来打我”的口型。靠！季杨杨心想，平行世界里的自己怎么会和这样的人做朋友？他气得站起来就想冲过去揍人，身后一双手扯住了他：“别生气。坐下坐下！”黄芷陶看季杨杨冲动的样子，怕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赶紧拉住他，见他坐下了才出言安慰道，“这方一凡也确实太过分了。你不是都向他道过歉了吗？他怎么还不依不饶的。”“谁知道呢？”“他这人吧，就这样。你别生气了。”“我跟他生什么气啊，小屁孩一个，我该修修该赔赔。”季杨杨听到黄芷陶的话回答说，话锋一转又问，“你怎么老帮他说话？上次我不小心打到你是我不对，这次你也帮他。”黄芷陶抬头看他，解释道：“什么呀？我哪有帮他？你跟他打架，明明没错，无缘无故背处分多亏啊。”季杨杨听到她的解释才舒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旁边的同学本来还议论纷纷，后来看季杨杨无所谓的样子，也不再自讨没趣，聊过几句就回教室了。

事后，黄芷陶忍不住琢磨：杨杨不会是吃醋了吧？

放学后，季杨杨和黄芷陶和往常一样一起回家。黄芷陶看见后面跟着的方一凡和林磊儿，忍不住小声抱怨：“刚整完你就跟没事人一样，又跟上来了，可真够难缠的。”虽然她不让季杨杨冲动打人，可是方一凡这事儿做的却是不地道，她心疼季杨杨，自然忍不住生方一凡的气。“他想当保镖让他当呗，就是他表弟，挺可怜的，摊上他这么个表哥。”季杨杨看陶子快到家了，忙道，“陶子，我……”黄芷陶听到他叫自己，停下应道。

女生专注地盯着自己，季杨杨看着她的眼睛，觉得里面好像有他的整个世界。他的手指在口袋里紧张地摩挲着，不小心碰到了自己随手放在口袋里的陶子给的药，他犹豫了一会儿说：“没事儿，我想问你周末有空吗？最近看你给的笔记有几个地方没懂。”女生眼睛从他脸上瞥开，点点头：“好啊。搞得这么郑重，我还以为……”女生后面的小声嘀咕，季杨杨没有听清，他只是转移话题说：“走吧，把你送到门口。”

季杨杨走后，黄芷陶靠在门上冷静了好久，疯狂跳动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他想说什么呢？黄芷陶摇摇头告诫自己，不要期待，现在已经很好了。

“两位保镖，在这儿等我呢？”这边季杨杨走出黄芷陶家就看到方一凡和林磊儿站在门口，忍不住打趣。林磊儿闻言，立马和方一凡撇清关系：“我才不是，要是也是他是。”

“说谁呢，我才不是你保镖。”方一凡立马否认。

“不是保镖，怎么天天跟着我？”

“谁跟着你呢？我跟着我女神呢。我怕某某人对陶子图谋不轨。我保护一下，怎么了？碍着你事了？”

季杨杨挑了挑眉，没回答他，只是转头问林磊儿：“明天上午那作文讲座我不去了，你把手机给我，我帮你去修。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行吗？”林磊儿看看自己的表哥，想想手机里妈妈留下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回答。季杨杨像是看出他的犹豫，于是不容置喙地说道：“那就这么定了。”

“对了，方一凡，你没说错。”季杨杨走之前没头没脑地留下这么一句。

“什么我没说错？”方一凡蹙着眉想了半天，扭头问林磊儿，看他也是一脸懵的样子，回家的路上来回咀嚼了半天，才一拍脑袋，“靠！这小子果然图谋不轨！”

季杨杨穿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手机，手机上在他的回答下面写了一段话：

我和陶子在一起的时候，我在德国，她将要去非洲。所以，后来想起来总是觉得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儿发现我喜欢她。这样或许我们就不会错过那么多日子了。生死无常，考虑得多是好事，可是考虑得太多就什么也得不到。

对了，如果可以，请帮我一个忙。

季杨杨看着下面的那一行字，寒意一下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已经穿戴好的黄芷陶站在门口，本来是想来叫自己的丈夫，却看到坐在床边的男生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走吧，妈会没事的。”

2029年，刘静乳腺癌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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