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燃:大师,你方才说你是为了师尊前来,那你……你可是有法子,让师尊回魂?!
墨燃:你是不是有法子让他回魂!你莫要诳我!你是不是……是不是…
他心血激荡,加之连日疲乏,一时间竟是头晕目眩,半句话更在喉头,竟是再也说不出来,眼眶却已红了。
怀罪大师叹了口气:“墨施主珍重自己要紧,是,老僧确是为此而来。”
墨燃的脸色本已苍白如纸,闻言忽地泛上一层血色,他直勾勾地看着怀罪大师,嘴唇青白,抖动了片刻,才道
墨燃:你……你可……当真……
“老僧深夜造访,总不会是为了捉弄两位施主。”
墨燃还想再说什么,喉结攒动,却唯有沙哑更咽。
静默良久,怀罪大师才道:“重生之术,逆天改命,极为困苦,若非老僧实在欠了楚宗师良多,也不会贸然行之。造访死生之巅,也是这些天思量许多才做的抉择。”
墨燃:逆天改命……?
墨燃:逆天改命……像我这般恶人,都有逆天改命的机会,他那样的好人,又怎么可以没有?
怀罪道,“此一术,所涉之人不仅是施术者和死者,还必须有个人,去找全死者魂魄。重生途处处是难,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魂飞魄散。”
“因此老僧来此地,旁人也不需叨扰,只问楚宗师的三位弟子,若是你们不愿为他赴汤蹈火,受此风险,那么纵使老僧开启重生法门,楚晚宁,亦是回不来的。”
墨燃:大师不必再问薛蒙了,师尊本就因我而死,此事不必累及他人,若施术有任何险阻,墨燃愿一力承受
怀罪道:“虽说墨施主愿一力承担,不过这术法的第一步,却是越多人愿意献身,就越容易成功。还是等薛施主来了,老僧再与你们讲个清楚吧,老僧在上山的时候,已经着人去请他了。”
段婉:方才听大师说楚晚宁是您的徒弟?
“老僧已不再忝居楚宗师师尊之位”
墨燃:大师当年……为何要逐我师尊出门?
“无妨,非是不可言说之事。”怀罪叹息,“贫僧年少时,曾受恩人照拂。然而恩人命短,于一次大劫为护他人性命而魂飞魄散。百年过去,贫僧每思及此,依旧惴惴不安。因此我门下素有戒律。其最重一条,便是弟子须潜心修行,未得正果前,断不可妄涉红尘事,插手凡俗,以免殃及自身性命。”
墨燃:师尊做不到的
“是啊。”怀罪苦笑,“我那小徒,和我的恩公一个性子。他于寺院长至年少,涉世未深且天资极高,本可安然修至飞升。只是弱冠那年,他去山下采集矿石,正巧撞见了避难的流民……”
师明净:若是这样,师尊定不会袖手旁观
师明净提着食盒出现在门外
墨燃:师昧?
段婉:(怀罪来早了还是师明净故意来晚了?)
怀罪点了点头:“非但没有旁观,还在安顿了那些流民之后,擅自离山,去下修界查看。”
那时候死生之巅才刚刚开山,下修界远比此刻更乱,楚晚宁能看到什么自是不必多说。
“回来后,他告诉我,想要暂且结束清修,去红尘扶伤救死。”
师明净:那您答应了吗?
“没有。他那时只有十五岁,秉性纯然,性子又烈,极是易让人骗了去。我又怎会答应他擅自出山。更何况他修为虽高,体质却弱,世间险恶重重,高手如云,贫僧身为他的师父,实是放心不下。”
墨燃:可他最后还是没有听你的话
“不错,他听了之后,与我大吵一架。说是凡世疾苦就在眼前,师尊何以终日高坐,闭目升天。”
这话就算是其他人对怀罪讲来,也是极为刻薄的,何况楚晚宁当初是他的关门弟子,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怀罪神情淡淡的,眉目间却有些凄凉,“贫僧当年心境亦非空非静,一怒之下,便对小徒说道,你尚不能度己,又怎能度人?”
师明净:那师尊又是怎么说的?
墨燃:不知度人,何以度己
此言一出,大殿骤静。
因为这个字,并非出自怀罪之口,而是墨燃轻声道出的。听他突然说出楚晚宁当年说过的句子,怀罪大师目光灼灼,默然望着面前的这个青年,半晌才长叹一声。
“他还是这么教你们?他……唉,他当真是……分毫未改,九死不悔。”
良久后,怀罪空幽的嗓音才重新在丹心殿内响起。
“说来惭愧,当日,我也是被气到了,就对他说,若他固执己见,踏出寺门,我便与他师徒缘尽,恩断义绝。”他顿了顿,似乎被那段过往给鲠住了咽喉,想细讲,又不想细讲,几番犹豫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如今你们也清楚了,楚晚宁最后断义离师。多年过去,我与他所谋不同,虽共处这滚滚红尘,却是再也不曾相见。”
师明净:这也不是师……这也不是大师的过错
怀罪道:“孰对孰错,是耶非耶,本就不是轻易能教人参透的事情。但楚晚宁与我师徒一场,贫僧闻他于前夕血战身死,想起当年事,竟日夜不能寐。所以才会想要来这里,尽我所能,一试运气,看能不能救回宗师一命——”
段婉:对错哪有这么容易分辨的,有人说你是对的有人说你是错的,你觉得你会被定义为错的还是对的,他们的大义凛然卑贱到了骨子里
“咣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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